太子想要问也不问自己治莎罗的罪,可是话说出口却成了另一番模样,“你今日务必要把话说清楚,倘若让本宫知道你有半点虚言,就别想活着离开一步。”
莎罗点头,“奴婢怎敢对太子殿下有何欺瞒?那可是太子妃娘娘,事关重大,若非亲眼所见,奴婢万万不敢乱讲话。”
“那你说这孩子是谁的?”太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名字,但他却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们都没机会相见。
莎罗望着太子踌躇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太子殿下,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应当是关内侯周子欢的。皇上寿宴之日,您可还记得,二皇子将奴婢献给皇上,太子妃便声称身子不适,转身就走。而在太子妃离开一刻钟后,关内侯也离开了座位,殿下许是没有注意。”
她说起话来的语气太过坚定,就宛如亲眼所见。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天周子欢跟余香到底有没有私下碰面,但是不重要,因为那是近来明面上,周子欢与余香共同在场的唯一机会。
太子的脸色变了,只能说莎罗足够聪明,赌对了人。如果现在她随意说出另一个名字来,太子断然不会轻易相信。
可她偏偏说的是周子欢。
时至今日,太子仍然记得午夜梦回时余香呢喃出口的那一句“子欢”,情至深,所以梦里也难忘,可是如此?
但此事非同小可,如若没有确凿证据,他不能妄自判定余香的通奸之罪,更何况如若按照怀孕的时间,余香整个人都待在储宫内,是没有机会跟周子欢见面的。
“纵使那日他们私下见面,又能证明什么?这跟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按照时间,这孩子早在寿宴之前便怀上了。”太子努力辩驳着,也希望为自己找一个没有遭到背叛的理由。
他想要相信余香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她不顾及夫妻情分,总要顾及彼此的身份。可余香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了自己的信任说了谎,他真的不愿意在做个任由别人操控的傻瓜。
“莎罗本是西域人,也是西域最有名气的舞娘。在二皇子将奴婢买下送入宫前,奴婢便是关内侯请入长安的人。她请奴婢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教一个人跳舞。奴婢日日居于周府之内,与那个人日夜接触,却发现那个人跟关内侯有私情。但是关内侯夫人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这女子自然是来晚了一步。不承想,后来她便被关内侯送进了未央宫。现如今,她正躺青鸾殿内,以太子妃的身份。”莎罗没有说谎,但她隐瞒了所有跟朝权政治相关的一切,她怕太子会揪出周子欢谋逆,万一因此牵连到二皇子,岂不是得不偿失?她只是要打到余香,并没有别的念头。至于周子欢是死是活,在二皇子没有明确下令以前,她并不在意。
“殿下如若不信奴婢的话,还有一个人能够作证,太子妃跟关内侯必定有私情。”莎罗还不介意太子不愿相信自己,她手里的筹码还多着呢。
太子冷眼道:“还有谁能作证?速速将他叫来。”
“这个人奴婢可叫不来,得您派人去请才行。他便是您的皇弟,三皇子殿下。”莎罗应当庆幸,在这个她丝毫不了解的皇宫之内,竟然还有一位皇子愿意跟她结为同盟,只为扳倒太子妃。她在宫里得是多么招人恨呐,可是她混的越惨,自己便能混的越好。
刘兴?
太子抿唇沉默,这一次他相信了莎罗的话。这莎罗不过是个刚入宫的舞娘,如若不是他们都真的知道了真相,那又为什么会相识?
天黑了,殿内灯火通明,太医们急的是一头冷汗,视线不好,这手若一抖,就是丧了一条人命。
支开了木架子,用棉被把余香其他的位置都遮挡住了。年太医净手过后握住弯刀,屏住一口气,打算开始这刮宫之术。
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手帕站在一旁,怕余香一会疼醒,便将这手帕塞到她嘴里,以免咬到舌头,出了别的问题。
不能急,不能慌,但余香的下体却一直在流血,虽然所出不多,但年太医是怕她失血过量,无血可流。
他捏紧了特制的弯刀,缓缓伸了进去,轻轻刮着那些细小的血块,还用手撑着,生怕余香惊醒,身子一动,他这刀便将其划伤。
刀刮下去的一瞬间,余香蓦地睁开了眼睛,大叫了一声,疼得眼泪直流。
“娘娘,您受苦了。且忍着些,太医说您肚子里的孩子没流静,得帮您将剩下的刮出来。”朵儿在一旁看得流泪,心疼不已。
余香疼得说不出话来,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努力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她忍得住自己不喊,却忍不住眼泪不流。
疼到这个份上,眼泪落下来都成了一种本能,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原来失去比得到,要痛上千百倍。
其实刮宫的时间并不长,从头至尾不过一刻钟。然而这所受之痛,却是难以形容。
当年太医收起刀具,让朵儿跟阿梦帮助余香擦洗上药之后,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太子妃还清醒着,想必这一劫,是熬过来了。
如若术后没有再一次大出血,那等养好身子后,还是能够怀上孩子的。这对于太子妃而言无疑是个大好消息,她的命保住了,位置也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