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笑嘿嘿地接过盒子,一边弯腰一边保证道:“嬷嬷放心,小的这就把东西送出去。卢成安和卢大管事的心意夫人领了,只是夫人身子不便,不宜见人。”
曹嬷嬷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秋梓送了长寿出去。
“夫人和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夫人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也亏得爷大老远的非得带上夫人!这一趟走下来,也不知道夫人身子受不受得住。”秋梓看着长寿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愁容来,扭头跟曹嬷嬷苦着脸长叹道。“这北边又不比南边,人生地不熟的。再说又是一群大男人跟着,夫人就是喝口水都不便宜。”
“没事,夫人心里有数,爷也知道疼惜夫人。平梁府还有米掌柜和李掌柜他们在呢。”曹嬷嬷拍着秋梓的手,虽说是劝秋梓,可语气里也有几分担忧和无奈,反倒不如说是在劝自己。“昨儿晚上长寿就过来说了,这是爷的院子,日后住的时候只怕多。让人赶紧收拾收拾,回头夫人和爷回来了,也好住得舒心些。”
秋梓忙笑着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了一句:“不是说衡城还有个王府?夫人和爷不住哪儿?”
曹嬷嬷刚抿嘴笑着要说话,外头邢嬷嬷笑着进了垂花门朝秋梓说道:“王府那边人少。”
“嬷嬷回来了,快进屋歇歇。”秋梓点着头,脸上笑意温婉,一边扶了邢嬷嬷一边吩咐连翘赶紧去看看厨房的酸梅汤好了没有。
“我老婆子一个。先前还来过北边,又是大早上的,这么走一趟没事儿!”邢嬷嬷脸上笑得起了褶子,显然是心情极好。同曹嬷嬷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拍着秋梓的手笑道。“衡城那边的王府好些年不住人了,也就二爷在北边一年半载的过去住一次。倒是渭源城这处院子常住些。我先前还来过。这院子原是老王爷置下的,还取了个名儿,叫北荣院。”
“你们别看前院不大,后头院子宽敞着呢。昨儿也没来得及带你们走一趟,今儿空了我引着曹嬷嬷去看看去,这院子后头还引了山泉水,再绕过去还有个湖。我昨儿晚上仿佛听管着院子的蔡嬷嬷说爷先前就传了信过来,让在那湖里种了好些荷花。也不知道开得如何了……”
曹嬷嬷笑着松了口气。有邢嬷嬷在。虽说行事得拘谨些。可她是王府里的老人,又是个心宽且极有眼色的人,对这院子对北边王府熟悉。且对夫人和爷也实心实意,这于夫人只有好处。
长寿捧着漆木盒子和几个荷包出了正院,绕过回廊,还没出垂花门便朝门口处站得笔直的卢成安笑道:“你今儿可是好运气!”说着腾出一只手捻起盒子上的荷包朝几个小厮扔了过去。“夫人性子好,还惦记着你们抬箱子辛苦了,这是夫人赏你们的。”
几个小厮喜不自胜地接了,忙弯腰磕头道谢,捧着沉甸甸的荷包脸上都乐开了花,将荷包揣进了怀里,又连连拱手说了几声“多谢二少夫人”。
长寿一脸笑意。伸脚轻踹在跟前一个小厮的肩膀上,笑骂着让几个小厮自个儿出去嘚瑟去。几个小厮听了,嘿嘿笑着退了出去。
“诺,这是夫人特意送你的。夫人说了,心意夫人领了。”往前走了两步,长寿似笑非笑地看着卢成安,手里的盒子也递了过去,语气酸溜溜地哼道,“你小子可真是捡了大便宜。”
卢成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脸上挂着些浅笑,忙摇着头跟长寿作了一揖,伸手接过盒子,笑道:“你常年跟着爷,什么东西没有?还眼热这些……”
卢成安说到此声音戛然而止,眼里的错愕转瞬即逝,心里提了起来,定睛看了看盒子里晶莹剔透色彩绚丽的珊瑚雕红莲,又抬头看向长寿,脸上带了些惶恐和不解,迟疑着问道:“夫人这是……这东西真给我?”
卢成安定眼望着长寿,心里七上八下地一时没了着落。他跟着父亲也管着几个铺子,眼力还是有几分的。给夫人挑的那一箱子物件里,可没几样的品相能赶得上这珊瑚红莲,何况这雕工还十分细致,莲花如栩如生,色彩瑰丽,看着就让人心喜。这东西是海上运过来的,价钱可不菲!他一个管事的儿子,还没见面请安就得了这么大一件厚礼。且那一箱子玉石翡翠物件抬进去,夫人转手就让人送了件罕有的珊瑚红莲出来,莲花品行高洁,寓意也多……这夫人心里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给你,难不成还是给我的?”长寿好笑地拍着卢成安的肩膀,心里却是撇着嘴冷哼了一声。爷说了,夫人就是爷。爷对夫人,那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从夫人没进门就看得一清二楚,爷对夫人那是一个掏心掏肺!再说了,夫人虽说护短,也容不得人犯忌讳。可对他们这些小厮也是真和善。他老子卢安早就叮嘱他千百万遍了,要好好侍奉爷和夫人,切不可仗着主子的骄纵。哼!他脑子清醒着呢!
爷交代了,说夫人日后要管着北边的生意,日后外头的管事来,要他仔细盯着点。
卢安一个管事,夫人和爷来了,就派了卢成安这个儿子过来送礼?他呸!还是连翘那丫头说得对,那些什么玉石翡翠,夫人要多少有多少!轮得到他送?他拿着主子的东西送主子?不要脸!还亏得卢平父子俩自诩是读书人!
长寿哼哼地在心里鄙夷地吐了口唾沫。要是爷在这院子,卢成安保准连门都进不去……也不一定,夫人,咳咳,脑子转得快,不像爷……
“我听夫人身边服侍的嬷嬷说,这是南边的掌柜送过来孝敬夫人的。夫人让人收着。今儿可不是便宜你小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