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过后寂静显得格外冷清。团圆之后,离别在所难免。
外头漫天一片白色,可要想走,还是能想到法子的。
过了年,先送走的就是陈公子兄妹。
沉香无语的看着拽着圆儿衣裳,跟在后头就跟小跟班似的陈水灵,心中真是复杂难言。
人的缘分当真是千奇百怪,当初斗鸡眼的两个如今竟还能拉着袖子诉衷肠了。
哎呦,那个执手相看泪眼的劲儿哟!
沉香眼疼的捂住眼睛。无奈耳朵堵不上,只听见不远处嘻嘻索索的声音,
“你要乖啊,不然下回再见,我还得收拾你,到时候你别怪我哦。”
“……不会,我这不是痛改前非了么。不然,你跟我走,好监督我呗。”
“……少胡扯,我跟你有这么熟么?……给你装了两坛果子酒,你不是爱喝那个么?还有腊肉,卤雪兔肉,腌菜,都是你爱吃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哈哈……”
“……奶豆腐捏?我最爱吃那个我哥也爱吃,你弄了没有?”
“……送了,两匣子,真是的,做的方子不是跟你说了么?还手把手的交你做了好几回,你家还能弄不来羊奶呀?回去自个儿做新鲜的吃呗?”懒得你!~
“哼哼……我那不是没学好,手艺不成么?……你再给我多弄些来,两三不——五匣子,五匣就好,好不好?给了我,我就原谅你给我碗里放蟑螂的事儿?”伸出五根手指,晃啊晃!
“啪!”圆儿翻白眼儿,“谢谢你啊,千万别原谅我,用不着。”
圆脸一板,叉腰瞪眼,“用不用喂你嘴里呀,懒死算了。方子搁到匣子夹层里了。回去不会让厨娘做给你吃好了。真是烦死、“
陈水灵不满的瘪瘪嘴,到底觉得干不过女魔头,哼哼两声,就应下了。
圆儿一瞬间变脸,笑呵呵的拍了拍陈水灵的脑袋,“乖啊~~”
真是闪瞎她的狗眼!
沉香默默的捂着脸,牙酸的厉害。暗暗的瞪着圆儿。
这臭丫头,果然是家贼难防啊。她说怎么瞧着库房里的东西总感觉啊少了些,没成想都让这丫头拿来送人情了。
如今,更是大方的不得了。
哼,当她不知道,陈水灵爱喝果子酒,可比她更爱果子酒的是陈姑娘她哥好不好?
果真是女生外向!
俺瞅着马车渐渐的变小,最后成了一个点儿,消失不见。门口圆儿还高举手臂,挥着手帕,一脸的不舍,口中还不住的念叨,
“常回来看看!”
秦夫人脸色发青,真是要恶心死她了好么!
真是看不下去啦!
几步上前,“啪!”的打落打摆的手臂,一脸凶恶状的瞪圆儿,
“够了啊,能不能矜持点儿。”
表现的太明显了好么!丫头!
圆儿揉了揉发红的手背,眨了眨眼,无辜状。“什么?”
这就是秋后算账啊有没有,她搬走东西的时候就料到了呀!
圆儿姑娘有远见啊,这时候必须装傻啊有木有!
“呵呵!”沉香冷笑,指着圆儿,眯着眼,
“你搬得是哪种果子酒?”
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不然,秦夫人的拳头可是忍不住了呀!
圆儿闻言缩了缩脑袋,眼珠子转了转,果断装傻,“就是……随便搬了几坛子呗?”
打死都不能认!
她可是一清二楚,家里那几坛子装的猴儿酒,可是沉香亲自从猴王的老巢里弄来了,可是拼了老命玩儿来的。
平日跟个宝贝儿似的,要是她知道让自个儿一下子送出去三坛子——虽然是最小号的坛子,暴怒的秦夫人的拳头,圆儿姑娘也是受不住的呀!
当然了,圆儿姑娘十分相信,就算沉香知道了酒少了,也不好追上去讨回来的不是?
秦夫人的脸皮虽说是比常人厚些,可到底不能到不要了的地步哟!
再说了,陈水灵让他们“教引”着弃恶从善,重新做人了,这般大的功德,看在陈水灵改头换面一家亲的情分儿上,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沉香:呸,谁跟你一家亲啦!
沉香左手抓着右手,深吸口气,不然,她真怕自个儿忍不住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了。
当秦夫人的鼻子是摆设呀。车里飘出来的那股子味道,肯定是她跟猴王打了一架才抢来的猴儿酒啊!
千金难买一杯啊,就这么给送出去三坛子哟!
秦夫人真是肉疼心疼浑身疼。
不然,更要紧的是把自家圆儿妹子的念头板回正道上来,沉香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不能这样啊,这样不好。现下送的早了呀,等他有所表示,咱们把矜持的架子摆足了,他好生的求几回,咱们再接茬儿,到时候再送,那才叫你的面子呢!物以稀为贵啊,懂不懂?这下可好,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你一下子送出去三坛子,三坛子啊,那能换多少银子?败家子儿啊,会不会过日子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轻易得到的人家才不给当回事儿呢!”
秦夫人活了小半辈子才得出来的金玉良言,要不是好姐妹,她都不告诉她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