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士府上
正房西跨院里头,苏太太忙迎上来拉着苏廖青的手,神情担忧,
“青儿啊,你这……哎,你怎么就去了呢?怎么样?见着人没有?“
苏廖青脸色淡然,随着苏太太坐在绣墩上,叫了下人出去,娘俩屋里说悄悄话儿。
“娘,别担心,您听我慢慢说。”
苏太太着急又担心,闺女儿这一趟事儿着实有些不妥,“怎么能不担心,你爹若是知道你跑去沈家,一顿家法怕是跑不了了。你也是……怎么就……”
苏家安排的事儿,苏太太是最后知道的,她却是跟旁人不同,再不赞同这事儿,沈敬重那是哪样的人?摘现成的桃子,也得看沈敬重愿不愿意叫苏家占这份儿便宜?
再者,苏家又有什么筹码,让沈家冷眼相待!
想沾光,只凭着贤妃一通打算,沈敬重又不是她手里的泥人?
反正苏太太觉得不成!
无奈家中无人愿意听她的!
人微言轻,不过如是!
苏廖青抿了口茶,缓缓道:“我见了秦夫人,是个漂亮的人儿,瞧着年纪竟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怪道沈……国公千般看重万般着紧。”
苏太太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你……都说了什么?秦夫人性子如何?”
苏廖青似是回忆一般,微微笑道:“瞧着和和气气的,温温柔柔的性子,说话总是带着笑,应是个软和人儿。”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自个儿能拿捏的住!
见了一面,苏廖青颇觉把沉香了解七八分,心中已是有底。
苏太太却不以为然,若真是软和性子,何以能在苦寒之地熬了好几年,还能生下一对双胞胎。听说沈敬重很是爱重那一双孩儿。
前些时候,大宛进献的几匹汗血宝马,沈敬重直接从东宫里挑出两匹小马驹,送给两个三岁小儿。
万千宠爱,可见一斑。
想到此,苏太太不由苦口婆心,耐心劝道:
“青儿,我想着……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正经找个人家说亲,好生给你相看个人家,国公府……不是那般好进的,你姑母的话听听就算了,她……她只为自己儿子,这才拉了你出来,如今沈家……炙手可热,沈家正房太太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可你瞧,沈敬重松口没有,便是如今,外头传的……他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外头都说你爹跟他……相谈甚欢,可到底如何,外人不知道,咱们自家人还能不知道么?你爹暗示试探……这都几回了,他那么个聪明人能不明白呢,可你看他接茬儿了么?若是他心中有意,早上咱们家提亲了,你……青儿,咱们又不是寻不到人家了,不然……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了吧!“
苏太太斟酌语气,有些话却是怕伤着女儿不好直说,闺女儿读书是不少,诗词歌赋一样不差,可那又怎样?过过日子可凭的不是这些,再有依着沈敬重的性子,跟那些个追捧的酸腐文人又是不同,光是凭些个诗啊词啊的,就能笼络住男人的心?
苏太太摇了摇头,默默的看着苏廖青,女儿又是些才气儿,可她不傻,自家生的闺女自家知道,远没有外头传的那般神乎其神,不然可叫考上状元榜眼的学子情何以堪?
更忧心的是,苏廖青有着文人特有的毛病,不闻铜臭,连着家中庶务,都瞧不怎么起,每回叫她学一学,都叫她不耐烦的敷衍过去。
这样的清高性子,若是没了家人捧着护着,出门之后可怎么是好?
苏太太万般担忧,说来不过一句话:闺女自视甚高,却犹自不知。
可自家的闺女儿,便是有些不是,疼还疼不过来,又何轮其他?
更别说,
“再者,沈敬重这年纪……也大了些。”
虽不敢说配不上闺女儿,但也终究委屈!
苏廖青并不在意,闻言只抬了抬下巴,神色清冷的道:
“娘多虑的,我看重的便是他这份阅历与沉稳,这两样无一不是好些年岁才能得来了,既如此,又怎么能怪他年岁大……君生我未生……”
声音越低,苏廖青神情落寞“原是我生的晚了,不然哪里能有这许多波折”
孔氏的事儿,她也是听说过的,心里对这人瞧不上眼,越发心疼沈敬重。若能得妻子相合,哪里就用委屈自个儿跟个妾室处用心?
不过是,没鱼虾也好——到底是难为!
沉香若听的这番话,只怕沈敬重腰间又要多出几块青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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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后花园中。
贝儿躲在园子里一颗桐树后头,探着脑袋往外头瞥啊瞥的,时不时的扭头往后头嘟嘴,嘟嘟囔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