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虚志得意满,却刻意放的虚软的脚步立时就是一僵。
不用回头,也能从这把威严而厚重的声音,听的出发话者是何人。
叶澜动作缓慢的从床上坐起,脸上仍带着因暗自憋气而窜上的红潮,但睁开的双眸里,却是清明如许,不见半点陷在半昏迷之中的人的迷惘模样。
甄氏看了,心头就是一紧。
“老、老爷,”她强自镇定下心神,关切的凑上前去道:“您怎的起来了,身子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她走到叶澜面前,有意无意的阻隔断了叶澜看向叶若虚的视线,想着叶若虚趁着这点空隙快些离开,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有哪里不适,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叶澜意有所指的说着,紧接着就毁了她的美好幻想,声音不紧不慢道:“虚儿,走的那么快做什么,不是刚刚才为为父受了那么重的伤么,为父还没有好好‘犒赏犒赏’你呢。”
“老爷,虚儿为您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哪里需要什么奖赏,”甄氏顺坡下驴,柔声劝道:“再者,老爷若是真心疼虚儿,就放她回去,休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甄氏说的有道理,不自觉的跟着轻轻点头。
只有叶离枝以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面前这场闹剧,心中冷嘲不已。
在一个知道了真相的人面前演戏,哪怕演得再像,这人也不会感动一分。
比如她爹,比如……她。
“是吗,”叶澜冷笑不已,讥嘲道:
“方才我听说大夫要治我的病,需要割下八两肉呢,只休养一阵子怎么够,肯定是那老庸医误导了你,胡乱下的定论。虚儿,过来,为父替你好好看看,可千万别因为那庸医,误了我女儿的伤势。”
话到这个份儿上,再看叶澜那呼吸间慢慢恢复正常的脸色,甄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可她却不能在一屋子人的面前丢了面子,心下惊疑不定的揣测着叶澜是怎么发现的,话再出口,不由得就带上了几分哀求。
“老爷,是妾身的错,妾身这么说也只是为了不让老爷担心而已。老爷大病初愈,不宜操劳,还是早些歇息吧,来人……”
“慢着。”
叶澜却再次打断她的推脱之词,勾勾手指招来一个小厮,对他耳语了几句,那小厮立刻躬身退下。
甄氏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这件事儿可是大事儿,将来说出去,天下人都要人人艳羡我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到时对于虚儿的名声也是极好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起了高腔道:“但是我叶澜却不能欺骗了天下人!这伤是大是小,是真是假,我叶澜要亲自验过才行,等话放出去之后,也不会被有新人抓住把柄,说我欺世盗名,夫人,你说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