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淑芝转身上楼,高跟鞋急促的敲亮寂静的楼道。
沿途的感应灯一一亮起,她的心思,像被一团无形的烟雾侵袭,搅乱了分寸。
再次面临这种抉择的场面,詹淑芝只能严格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在进门前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回到屋里,她也没有开灯,褪去了外套,便径直往床上躺。
也许是因为门外有林阳的存在,安静下来后,詹淑芝麻没有办法立刻入睡。
前些日子,从病痛折磨中痊愈过来,歇息了好一阵子,似乎让她变得不知疲倦,明明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了,睡意却迟迟不来。
躺在床上,詹淑芝在黑暗中,睁着眼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才霍然起身开灯。
随后,进厨房冲了一杯牛奶,她觉得有些心烦气躁,便端着牛奶靠在窗前,打开窗透口气,冷静一下。
不料,当窗户打开,视线漫无目的的往下移时,詹淑芝麻蓦地愣住了…………
林阳?
他怎么还没有走?
此刻,林阳正仰着头,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詹淑芝的方向,对上她的目光,林阳有些措手不及,脸上浮现出错愕与狼狈之色……
面面相觑了片刻,詹淑芝没来由有几分尴尬,“砰”的一声关上窗。
此情此景,令詹淑芝胸中有些气闷,便想干脆就当做没发现这回事,他爱站到什么时候就站到什么时候,与自己无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由他蛮狠、胡来了。
可总有些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搅了詹淑芝大半夜不得安眠。
再次从床上爬起时,指针已经走到快凌晨3点。
“几个小时了,林阳也该走了吧……”
詹淑芝麻起身撩起窗帘,隔着玻璃往下看……
林阳却还是站在那里。
詹淑芝皱起眉,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心软,披上了自己外套走下楼。
铁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詹淑芝故作冷漠,淡淡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阳看到詹淑芝出现时,绽开的惊喜之色顿时僵住,表情有些受伤,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詹淑芝看着他独自一人快走到桥头时,才没忍住叫住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我去叫车,我住的宾馆离你家不远。”
“这个时间你去哪里叫车?哪里还有出租车让你叫?”况且这个地段比较偏,要步行好一段路才能到大路上。
林阳有些语塞,回头看着詹淑芝没说话。
詹淑芝忍耐地闭了闭眼,没好气的退开身,伸手拉开门,“进来吧。”
于是,林阳一路很安静的,跟在詹淑芝麻身后,进入玄关之前,弯身将鞋子摆好,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动。
“怎么了?”
林阳难得不好意思,“我脚没洗,有点脏。”
“没事,难不成你就在那站一晚上,都感觉不像你了。”詹淑芝嘀咕着,然后转身去倒一杯热开水,“拖鞋你自己去拿,穿好了就睡沙发上。”
当林阳再一次,站在两个人缠绵恩爱过的空间,彼此都开始变得有些局促。
人这一生中,总会遇到很多流星与恒星。
那些流星刹那璀璨,固然美丽得令人难以放手,但也正因为刹那,才永恒。
因此,就算此刻的詹淑芝再疼,她也不会轻易伸出手。
若是敌不过心中执念,死死抓住不放,最后这瞬间的美丽终会酿成苦酒,鸩杀自己罢了。
本质上,詹淑芝是个保守,且缺乏尝试精神的人。
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或许就是曾经赌上自己的后半生,不顾一切的选择了和林阳在一起。
但这并不代表,詹淑芝就没有软弱的时候。
她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她也有负面情绪的困扰,也会害怕自己和家人受到非议,偶尔也会脆弱不安得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