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背对着门口,所以不知道是谁进来了,又不出声,于是猛地转过身,怒道,“我说你进来也不出声……耗子?!”
石锐晨见她一副吃了整只鸡蛋进去似的惊愣表情,觉得可爱极了,像以前一样上前要抱她转圈圈,可是走近无意发现,她的肚子,竟然是隆起的!
“青青,你……”他低头凝着她肚子问她,“你嫁人了?”
“……嗯。”好半晌她才点头。
虽然孩子不是景暮崇的,但……她确实嫁过人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他的语气充满了受伤,眼神郁痛不己。
“又不是我自愿的,是我爷爷逼着我嫁的,我有什么办法!”她瞪他。
“离婚!”他断然道。
他从小就预定好的新娘,新郎怎么可以是别人?绝对不可以!
“离了。”
“离了?”石锐晨又是一愣,拧眉,“离了怎么还怀着孩子。”
“离婚又不干孩子的事,为什么不可以要孩子?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以为离了婚就必须把孩子也一起打掉!孩子又不在你们男人肚子里,也不是你们男人生孩子,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呀?女人生孩子当然女人作主。”石青瞪着他不停数,对他方才的话意见很大!
“你这么喜欢这孩子?”他拧眉问她。
“当然!”她用力点头,那眼神儿完全是勿庸置疑。
鬼魅要是知道她把孩子弄没了,肯定会扒了她层皮吧!
想到这,有个严重的问题浮现一一他是因为孩子才会对她这样好吗?如果没有孩子呢?
她会这样想,对鬼魅来说恐怕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既然你喜欢,我养了!”石锐晨铿锵有力地说,双掌轻扶她肩,定定睇着她说,“青青,我一定去说服我爸,让他接受这个孩子!”
他养了?什么意思?
“不是,你什么……”
“青青,你等我消息。”
“耗子,你还没听我……”她话才说一半,他人己经走出去了,所以,她的话没有机会说完。
石锐晨再次来到石振明的书房,站在门外轻敲了几声。
叩叩叩。
“进来。”
他走进去,开门见山道,“爸,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
“什么事你说。”石振明自古书上抬起头,顺手摘下眼镜看着他。
“爸,青青离了婚怀着孩子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跟她离婚又让她怀了孕的男人,您不应该关她。”
石振明拧眉。
“我决定了,我要娶青青为妻,连同孩子一起,我来养。”
石振明听了,用力一拍桌,怒道,“混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石锐晨面色不改,眼神不变。
“知道你还要这么说,是存心想气死我,气死你妈吧!”
“我没有,我是真心喜欢青青,从小就喜欢!”
“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总之,我不会答应你跟她结婚!”石振明怒瞪着他斩钉截铁地说,“还有,你说她离婚了?”
“对,她是离婚了。我不管您同不同意,反正这辈子我就非她不娶!”石锐晨说完就走。
“你!石锐晨,你翅膀硬了是吧?给我回来!”石振明气得大吼。
可人家石锐晨早就己经出去,还顺带将书房的门给关了起来,任他对着门板吼。
石锐晨走出书房,便撞上站在书房外面不知道有多久的石玲,估计她己经听见了方才书房里面的对话。
“石玲,找我爸?”
石玲还没从他非石青不娶的那句话中缓过劲来,这句话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他非石青不娶,可她却非他不嫁!
可知她对他对了多少情费了多少心?可他从来漠不关心,心心念念只有石青,除了石青还是石青。
就连那只鬼,都是一样!
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厚待石青,却要薄待她石玲,她们明明就是一母所出!
“锐晨哥,其实我……”
“石玲,刚才你在门外可能也听到了,我马上就要娶你妹妹为妻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高兴么?”石锐晨笑着看她。
喜欢你好久了。石玲在心里默默将这句话说话,心却在听到他说的话时刹那绞痛。
“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开心过头了么?”他微弯身凑至她眼前,忍不住伸手拍拍她肩,“不用太过开心,等婚礼时再开心点,我先走了。”
“你不介意她结过婚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吗?”石玲叫住己走到转角处的他。
“我要是介意就不会说要娶她的话。”他回过头看她,很认真地说,“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石玲看着他走,眼泪无声淆落。
爱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你娶了她,那我算什么呢?多余的么。”她喃喃自语,缓缓转身,不想再进去找族长,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带着泪水的双眼变得坚定,泛着寒光,“不,我不能就这么成全他们,石青都己经被别人睡过了,我还清清白白,跟她比起来,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这么想之后,石玲加快步脚飞奔去找石锐晨。
`石锐晨再次来到石青的房间外,敲了门没听到有人应声,于是轻轻推开门进去。
“青青?”他走近床边,发现她睡着了。
石青本来是挺精神的,但被关在房间里无聊透,于是就睡觉去了。
石锐晨于床沿轻轻坐下,睇着她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轻抚她面容,低喃,“青青,我等你好久了,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锐晨哥,你要娶她为妻,可你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吗?”石玲突然闯进来。
石锐晨扭头看她,一脸平静,“她前夫的。”
“不,不是她前夫的。”石玲看了眼睡着的石青,嘴角掀起丝微不可察的嘲弄。
他听了拧眉,低眼看石青,又抬眼看石玲。
“她怀的是阴胎,是鬼王的孩子。”石玲冷冷地说。
石锐晨双眼微瞠大,迅速低头看石青。
石青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拧眉眯眼地来回看他们两个,见石玲表情冷冷地,石锐晨表情怪怪的。
“锐晨哥,怎么了你们?”
石锐晨只是看着她。
倒是石玲,冷冷开口,“石青,你敢不敢承认,你怀的是阴胎,是鬼王的孩子。”
石青闻言心头一震,脸色微变。
她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最终还是在她面前上演了,而这个始俑者,依然是她的亲姐姐!
她就这么恨她这个妹妹么?恨到要将她逼入绝境不可。
石晨坐了起来,看向石锐晨,见他眼底有郁痛之色,“锐晨哥,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他问。
石青撇嘴,“我想说,是你不给我机会说,两下子就跑出去了,能怪我么?”
“好,”他点头,“那你跟我说,你怀的是不是鬼王的孩子?”他指着她肚子说。
石青与他四目相对,她本来就不想跟他说她怀的是阴胎,至少目前不想,因为他对她是比较重要的人,她怕他会姐姐那样,背弃她。
“如果我说是,你会因此不理我么?”
“你先说是不是。”
她定定望着他,坚定地道,“是,我怀的就是鬼王的孩子。”
石玲一待她承认,马上道,“锐晨哥,你听到吧?她承认了,你还要娶她为妻吗?她嫁的是景氏总裁,却怀了鬼的孩子,你说她……”
“石玲,你先不要说话。”他冷淡的打断她,又对石青道,“青青,很早以前我就听我爸还有你爷爷说了,你是石氏唯一的通灵师,是要守护我们石氏的,你身为通灵师却怀了鬼的孩子,别说是我爸了,全族的人都不会同意的。听我的,打掉好吗?”
“不,我不会打掉!”石青眼神骤变,冷冷地看着他,“你们都是一样的,总是觉得鬼是秽物,可你们从未想过鬼也分好坏,我要将他生下来,我心甘情愿!”
“石青!”石锐晨低喝,“你还是不是我石氏族人!”
“我是!但我不是为了你们而活!”石青以冰冷的语气说。
“你以为你留下阴胎就是为你自己活了吗?你是在毁你自己!”他冷斥。
石青冷嘲,“打掉孩子才是真正毁了我自己!”
他拧眉,“什么意思?”
石青见他问,眸光眨了下,却坦白地告诉他,“我曾经意外流产,被诊断为不孕不育,但我却意外怀上了阴胎,所以,我不会轻易打掉,否则,我怕就真的不孕不育。”
“意外流产?!”他震惊不己地望她。“青青,你……”
“在嫁入景家前,我有男朋友,我们都己经订好了婚期,可是他却出车祸死了,他死后不久,我就莫名其妙流产了。”
石锐晨不敢置信地凝着她。
他等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居然早就爱上了别人……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明明他就是等合适的时机再回来跟她求婚,可是,却被别人给捷足先登,而那个人,却己经成死人,他再怎么比,也比不过一个己死之人。
“那个人……是谁?”他屏息问。
石青低下了头,唇边扯了抹蕴含着比种情绪的笑,低道,“他叫……白牧存。”
白牧存!
石锐晨震惊无比。
她爱的人竟然是白牧存,他最敬佩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永远也无法超越,因为他太优秀,太完美。
“你还爱着他?”
“当然爱,只是藏在了心底,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几年。”
“大一开始,一直到我毕业。”他宠了她四年,还毫无疲倦之意,如此情深刻骨的爱情,怎能说忘就忘。
石锐晨没想到,他们竟然谈了四年,而他,早在五年前就出了国,如果当时他提前四年回国,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但眼前的问题是,他不介意她的过去种种,但她肚子里的阴胎,绝对不能留下!
“青青,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很早以前就己经喜欢你了,如果没有白牧存,我们应该是在一起了的,所以,我不介意你怀着阴胎,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忘记白牧存!”
石青震惊又错愣!
锐晨哥他说什么?他喜欢她很久了了?
本来以为锐晨哥会因为阴胎而放弃石青的石玲,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当下就怒了。
“锐晨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怀了阴胎,你却还要到娶她?她现在成了全族的罪人,为什么你还要偏向她?那么多好女人不挑,偏偏挑嫁过人又怀着阴胎的石青!”
石锐晨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石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石玲看着他走出去,她真的好想告诉他,她爱他,就像他爱石青那样,爱他很久了!
“石青,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要跟我抢?连锐晨哥都不放过!”
石玲恨恨说完,上前一个耳光狠狠地掴在了石青左脸上!
石青被打回了神,一手缓慢而微抖地轻抚上刺辣辣疼着的左脸,眼神里有对她这个姐姐的灰寂。
她从来没有主动抢过她任何东西,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地以为是她抢了?这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姐,我什么时候抢锐晨哥了?你明明看到我没有。”
“不要再在我面前狡辩,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石青,从今天起,我跟你没完!”石玲以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狠剜了眼石青,转身离开。
石青蓦然落泪,嘴角牵动一下被打的左脸就剧烈扯痛,可她不想管,再痛,也没有被唯一的亲姐姐误会来得痛!
几世才能修来一世的姐妹缘,她们竟然变成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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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玲离开石青的房间后,急匆匆地追上石锐晨。
“锐晨哥!”
石锐晨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事?”
“锐晨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目光有些游移地有下没下地与他对视。
“什么话?”
她四下看了眼,觉得四周人有点多,“锐晨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吗?”
他有些迟疑地点头,因为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来到处比较偏静的地方,石玲站在前面,石锐晨站在她后面十步之遥处。
“石玲,有什么话你说吧。”石锐晨道,一边低头看了眼腕表。
他看腕表的动作被石玲以眼角光看到了,她倏地一下子转过身,大声问他,“锐晨哥,为什么你叫石青就叫青青,而叫我总是石玲石玲?在你眼里我们不是平等的吗?”
平等?
石锐晨微拧眉。
“石玲,刚才在石青房间你也清楚听到了,我爱青青,所以,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怎会平等?也没法平等。”
“为什么?”她不懂,她比石青只大了一岁而己,难道就差这么多吗?
“因为,我从小就把青青当新娘来看,所以我对她的感情是男女之间的,而我对你,只是朋友,所以我们之间是友谊。”见她的眼神变了又变,他好像懂她为什么找他说话了。
但在他要将事情点破前,石玲却先他一步。
“可是锐晨哥,我从小就喜欢你啊,为什么你看不到,就只看到石青?我不够好吗?”她自认比石青优秀,族里的人个个都这么认为,而她也以为自豪!
古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她有才有德,哪里不好了?石青呢,她哪里有才了?哪里有德了?
石锐晨方才就看懂了她的心思,所以在她说出口时并不觉得惊讶。
“石玲,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厚爱,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