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你是获月的男朋友。”
有些当父母的,一开口就能让人很难绷,起码赵蔹蔓也算是这种。尽管她睡眼朦胧,她不假思索说出的话也相当炸裂,让控制住她的林年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愣神也像是无奈。
“你认错了。”他说。
屋子内没点灯,EMP的效果很好。
“我很少认错人,除非是在梦里。你是那天获月带来院子里的男孩吧,我记得是叫...林年?来自美国卡塞尔学院留学的那个优秀的孩子。家族里很多老祖们都对你赞誉有佳,你以前还和获月合作过吧?获月也经常说受到了你照顾。”
“我是林年不错,但我很确定我没有照顾过她,这也不像是她会说的话。”林年心想鬼扯果然是每个父母的固有技能吗?真是什么瞎话都说得出来,这是在干什么,撮合自己和李获月?李获月也没差到没人要吧?作为正统的“月”应该大把优秀的小伙子追求她,就像那个看起来未来可期的司马栩栩。
“小年是吗?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林年其实很想说不可以的,小年这种称呼是他姐的特权,就连苏晓樯都没这样叫过他,也就路明非故意恶心自己的时候假惺惺地叫他年宝什么的...不过介于现在是特殊情况,天大地大人质最大,所以他就默许了这种叫法。
他轻轻松开了放在赵蔹蔓身上的手,对方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只是稳定得有些过分了。
“小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溜进来的,但私闯祖地是大罪,你是获月喜欢的人,姨不想看你受到问责,你从侧门偷偷溜走吧,别被祖地的人发现了。”桌子上的蔹蔓直起身子后侧头好奇地看着林年温柔地说道。
林年面无表情,但很有些想躲开这女人的目光,这种目光跟看女婿没什么区别,那种温柔劲,总让他感觉有些像是记忆里的什么人,他从小到大都对付不来这种人。
“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和李获月之间的关系,我和她只是朋友,最多算是合作伙伴,有些话还是别乱说了,我不会相信,她听到也不会高兴。”林年说。
蔹蔓无声笑了笑,相当认真地对林年说,“听阿姨一句劝,互相喜欢这种事情,只要有端倪,最好就找个机会互相说清楚,否则等到以后来不及的时候再去遗憾就晚啦。”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林年选择顺从,他有相当充足的经验面对类似的场景,这种时候你说什么对方都能反驳你,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所以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走?走去哪里?啊!你饿了的话我可以煮饺子给你吃,我昨天才包的饺子,原本是给获月包的,她最喜欢的白菜猪肉馅的,你有什么忌口的吗?”蔹蔓说着就要起身,一副招待不周的抱歉模样。
林年一时间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在对方见不到的角度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很想直接把面前的女人打晕带走,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做可能不是最优解,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一些事情。
“我还不太饿,对了,桌上的照片里面是阿姨你么?”林年单手按在赵蔹蔓的肩膀上,没有用力气,但对方就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是啊!”蔹蔓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年提到了这件事,下意识看向了桌上的相框,拇指轻轻刮过,“这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我怕积灰所以拿出来擦了擦,没想到睡着了。”
她说着还顺带将相框向下扣,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林年察觉到里面有些故事,“相框里的那个男人,是李获月的父亲?我从来没听过她提起她的爸爸。”
“......”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这也只是一个抛出来引出话题的白痴问题,毕竟蔹蔓是李获月母亲,那结婚照的另一半还能是谁?(非传统意义生父)但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居然让赵蔹蔓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倒扣相框的表情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相当的...黯淡。
自己问错问题了,林年心里清楚了。
什么情况?相框里结婚照上的男人难道是赵蔹蔓的前夫?自己顺脚踩到地雷了?林年只说过前代“月”是她的母亲,赵蔹蔓也是她母亲,再追问对方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赵蔹蔓和前代“月”的关系也是朦朦胧胧的,那到底李获月的父亲是谁?难道真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论八卦,林年是一流的,很少有不熟悉他的人能勘破他面无表情的伪装下相当丰富的八卦之魂。
“他...嗯...今天我们不谈他,想必你也没什么兴趣,我们还是聊你和李获月吧!”蔹蔓转头看向林年重新焕发笑容。
林年很想说我太感兴趣了,正统“月”的八卦,谁不感兴趣?美强惨这个设定已经贯穿了李获月的整个人生了吗?要不是今晚实在是环境受限,他搬根凳子坐下来等这位阿姨去厨房下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都可以。
“既然不愿意聊那就算了。”林年还是选择了大局为重,今天他来的确不是听八卦的,把赵蔹蔓带走之后想听什么八卦都可以,“时间差不多了,正统应该快要反应过来了,我们该走了,李获月还在等你。”</div>
“什么叫获月还在等我?”蔹蔓奇怪地看向林年。
“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这里没有别人在窃听,院子里我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人,屋内所有的电器也都被便携式的EMP烧毁了,所以不用尝试开灯。”林年说,“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那我可以给你简单解释一下,李获月让我潜入这个院落,找到你然后把你带去见她。”
“她要见我直接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绕圈子?”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林年淡淡地说,他不再给这位母亲留面子了,语气渐渐冰冷了下来,原本照顾着对方压低的灼红黄金瞳也有了烧熔的迹象,“要我说得很清楚么?李获月已经准备好背叛正统了,你是这场革命的关键,如果没有你她不可能下定决心。”
“小月亮背叛正统?你在说什么啊?”蔹蔓愣住了,“为什么她要背叛正统?”
片刻后,她忽然像是反应到什么似的,怒气冲冲地看向林年,“你骗我?你根本不是获月叫来的,你是来做什么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林年没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他一时间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有愕然。
赵蔹蔓忽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底亮起了半分黄金瞳的光芒,但她但凡了解多一点林年的故事,她就知道这个举动纯粹是在刀尖上跳舞,如果时间往回推两年,现在她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伤口躺在血泊里哀嚎。
在林年的视野里,赵蔹蔓的速度完全就是慢放,他站在原地安静地观察着她的动作轨迹,在起身到一半的时候伸手去拿桌上的钢笔的时候,他大概就知道这女人想做什么了。
他闪电般出手,铁钳似的握住了赵蔹蔓的手腕,顺便一脚踢掉了她座下的椅子,一屁股坐空后直接摔倒在地上,被林年摁着翻了个身反剪双手被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