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购买得起豪车一列的车主们心中,安全永远是排名第一的注意事项,毕竟对于有钱老板们来讲,车没了可以再买,几十万、上百万的轿车不过是他们手中撑门面的大玩具,他们不需要车标来证明自己的身价,所以安全二字才是他们真正看中的。
BBA系列的豪车从来都是以安全性出名,价格越高车辆的防撞能力就越强,也幸亏林年今天开上高速公路的是一辆奔驰,而并非帕萨特之流的脆皮皇帝,如果是帕萨特那他冷不丁挨了这一下估计早已经车毁人亡了,绝计没有接下来的故事...
暴雨中的高架路,浑身脱漆、刮伤的奔驰S500依靠在护栏前,大雨冲刷着这只受伤野兽的伤口,停车灯闪烁在雨夜里像是呜咽的信号,大风刮着幸灾乐祸似的柳树手臂似地挥舞着枝条。
雨滴从破损的车顶滴进车内,冰冷的雨水点在了林年阖着的眼皮上,睫毛微微颤动后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车窗外无垠无边的高架桥,和漆黑永无白昼的暴风雨夜。
安全带好好地绑在他的身上,这是他在车祸发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正确的一件事,如果没有系安全带他大概早变成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了。
在林年的身边金发女孩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雨水,炽亮的金色眼眸透出点点光辉映在了车窗上。车载CD停止了播放,上面显示的最后一首曲目是《SWAY》,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再往下播放了,整个车中只能听见噪作的雨声,高架路上荒芜一片,哪儿有神奕骏马,哪儿有无人驾驶的幽灵迈巴赫?
林年抬手敲了敲破裂的车顶发出了清晰的响声,他伸手撕了一小块铁皮下来,确定了未知的“领域”已经解除后,一言不发地脱下了风衣,从鞋子内侧抽出了四把轻薄的匕首,将风衣罩在了车顶上四把匕首钉穿了车顶的铁皮临时做了张遮雨布。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右上角显示着无信号,驾驶座上林年只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固定好安全带,掰了掰脖颈发出了咯嘣的响声,又把落在副驾驶下切得到处都是口子的金属球棍捡了起来包在了聚乙烯布里,做完一切后才踩下了汽车的油门。
引擎嗡响,外貌凄惨的奔驰S500竟然真的发动了,在雨夜中倒车后正常行驶进了这条陌生高架路中,尾灯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奔驰S500在高架路上滑行而过,车载屏幕退出CD界面转进了驾驶模式,林年把驾驶模式切换至了sport+,汽车油门的响应速度到达了极限,汽车悬架变得更加坚硬,就连方向盘的转动手感也开始沉重了起来。
车辆时速从100kmh逐渐往上攀升,120kmh、150kmh、200kmh,直到指标泛着危险红色的250kmh,排气声浪一时间甚至压过了雷声在高架路上留下一串猛兽似的吼叫。
典型危险驾驶着的轿车中,金发女孩抱着腿轻轻地在副驾驶上摇晃着身子,白色的病号服衣摆随着车顶渗进来的微风摇摆,她嘴里哼着歌,调子是瓦格纳的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里的序章:莱茵的黄金。
一旁的林年踩死了油门黄金瞳静静地注视着高架路的尽头,里面满是沉郁的金色火焰,如果说之前的迈巴赫和神出鬼没的八足骏马是逼迫着他踏上这条路,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十万火急、迫不可待地压榨着座下奔驰的马力,冲向高架路尽头的那个存在。
奔驰S500时速到达了极限,250kmh的速度,1秒的时间70米的距离转瞬即逝,流水的黑色轿车成为了一道黑色的闪电,排气孔里喷吐着它主人躁郁的情绪。
音响忽然被打开了,明明已经暂停的歌曲再度奏响,车内飘响着爵士乐的小调,却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轻松的气氛,因为在副歌底下藏着一个阴冷的笑声,像是端坐云顶的神只嗤笑着巴别塔上凡人的自大妄为。
整个车内被笑声和冷风灌满了,温度结冰似降低窗户上出现了淡淡的白霜,副驾驶上的金发女孩充耳不闻地继续哼着自己的歌剧,握着方向盘的林年手背上青筋绽裂,瞳眸里仿佛流动着滚烫的熔岩。
白色的手映在了急速行驶的轿车车窗上,那是一张骨节分明,纤细苍白的手掌,每根手指让人想起韧性十足的竹节,整张手贴在结霜的车窗上没有印出掌纹。在紧贴车窗后,那五根手指缓缓屈了起来指甲抠在了玻璃上划出了五道划痕,牙酸刺耳的声音传进车内让人浑身发颤。
车辆的仪表盘已经被油门压到了底部,红色的超速警告刺得人眼睛生疼,时速250公里的奔驰外居然有人在温柔地挠着车窗?难以想象,车外的雨夜里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闷响声在车外响起,轿车的每一扇车窗上都贴上了数量不等却颜色相同的苍白手掌,金色的萤火在车外点亮了,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黑影缓慢地包裹住了奔驰S500,他们居高临下地隔着雨夜和车窗户俯视着车中的男孩,在雨声的遮掩下开始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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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见到这一幕都该恐惧肝颤到恨不得汽车飞起来逃掉,这简直就是前往地狱的路途,围绕在身边的正是披着斗篷的死神使者。
也就是这时,奔驰S500中,林年右手猛地抽出了聚乙烯布中那柄锋锐的炼金刀具,一刀捅穿了身侧的车门贯穿了门外站立的黑影,腥臭的黑色液体溅射到了车窗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亘古、甚至比亘古还要久远的语言从黑影的斗篷下尖啸而出。
林年一脚就把刹车踩到了底,右手抓住捅穿门外黑影的刀柄,单手固死了方向盘,在数秒内把时速250公里的猛兽给逼停了,数吨重的车辆在雨水中失衡打滑了起来,旋转数十圈后才歪歪扭扭地粗暴停在了路中央。
大雨滂沱,雷声炸响。
奔驰S500的车门被一脚踹飞了,连着一起飞出去的还有车门上紧贴着的那团黑影,它们在雨夜里飞起数米高,又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响。
林年从驾驶座里迈步了跨出来走进了暴雨中,拎着炼金刀具的手心里迸射出了烟花般的光亮,在搁浅的轿车不远处,告死的死神使者们站立在了,他们如湿漉漉的鸦群一般横着一片站满了高架路无言地眺望着车上走下的男孩。
林年没有搭理它们,径直走到了车门摔落的地方,在那里地上躺着一只身形修长的黑影,在斗篷下有着一张苍白的脸颊,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可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前已经死了,现在留下只是一具名为‘死侍’的空壳。
“爬起来。”林年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鞋底践踏震出了一片水花,躬身俯视着他下达了命令。
车门下的黑影果然还未真正的死去,趴在积水的高架路上的它抽动着身躯,按理说数米高度的摔伤应该不会导致骨折,毕竟这些鬼东西的身体素质足够跟上全速行驶的顶级轿车。
可地上的他现在再怎么渴望血肉也无法听从林年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了,因为他的腹腰部出现了一个空心的孔洞,连着血肉消失的还有他一段脊椎骨。
似乎是明白了脚下的黑影的境况,林年眼中掠过一丝遗憾,蹲下伸手抓住了他的喉咙,站直后转头看向了轿车前方一众的黑影们,一手扯着残废黑影的脖子,一手提着炼金刀具走向了他们,直到两边距离维持到十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雨落积水的高架路上,黑影们虔诚地像是朝圣的信徒,他们的黑袍上别着白色的花,细细去看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白花,那是可怜死者一根又一根的手指,那是黑影们聊以止渴的红梅,如今他们终于走到了梅林,可怜又贪婪地望着抓住他们同伴的男孩,嘴里不断地叙述出心底的渴望。
“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