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气,本该是酷热难耐,然而,待在南蜀国的地下天牢里,肖涵玉却只觉浑身透凉。
莫名其妙成了毒害一国之君的贼人,还“人证物证俱在”,她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但奇怪的是,眼下她更在意的,竟然不是自己含冤莫白的困境,而是那个人是否已然脱险。
关于那无色无味的毒物,她也只听了前半段的描述,并不知晓该如何解除又是否难以解除。所以,她不晓得厉无刃现下情况如何,有没有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另一方面,她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用来做香囊的香料,明明是宫中特定的处所专供的,难道,是那里的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企图毒害一国之君?
肖涵玉想想又觉不可能,毕竟,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她会冷不丁做个香囊送给皇帝。
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绯雪,你帮我好好回忆回忆,还有谁接触过那个香囊或者那些药材、香料。”
她站在牢房门边,隔着一堵墙,向隔壁牢房里的绯雪求助。绯雪闻言,这便皱起眉头,苦思冥想。
“主子,奴婢想不出来。要不……要不,就是那些替主子送材料的人?”
“可他们又不知道我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也不一定啊,说不准,那个真正的凶手本就留了心眼,听说主子下令要那些东西,便猜到主子是要做香囊给皇上?主子你想啊,你也不可能做给其他男子啊,除了皇上,还能有谁会收到你亲手做的香囊?”
肖涵玉想了想,觉得绯雪讲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她再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又突然意识到,这香囊也有可能是替她自己做的呀?换言之,没准那个凶手,真正想害的人,是她?!
如此想来,那,皇上他……岂不是桃代李僵?
此念一出,一股熟悉的战栗感登时席卷全身。
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他而今昏迷不醒,的确是因她而起。不论别人是想害她而误伤了他,还是通过她的手对他成功下毒,这一切,她都难辞其咎。
想着想着就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怪圈,肖涵玉僵着脸,脑中竟顺势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过往。
她猛打了一个激灵。
不,不是她,不是……不能再想了,她不能再想了。
不寒而栗之际,她听到牢门突然被人打开的声响,当即身子一颤,循声望去。
“玉姐姐!”
她看到这数月来与她渐渐相熟的少年快步而入,一时间难免有些意外。
厉无机脚底生风地行至她的身前,看她精神不济、鬓发微乱,不由敛了敛眉。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