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离吩咐下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接待长生他们。≧
姜离虽是对姜曲一直摆脸色,还骂了几句这个弟弟不懂事,让全家人为他奔波劳累之类的话。但随后十句问话里,**句是问起姜曲在昆仑山上的生活如何的,语中的关切之情任谁都听得出来。
姜离教训道,“以前你在家中就最不守规矩,犯了错罚你,也不老老实实受罚,总跟爹娘耍小聪明。上了昆仑山,有门规管束,又有师父管着,还希望你能变得沉稳些。可我怎么看你一点也没变。”
姜曲不敢出声反驳。
长生还是第一回见这么老实的他,以往姜曲在姑娘面前总是能滔滔不绝,很吃得开,她甚至以为只要姜曲愿意,没有他哄不来应付不了的女子,没想到回到家倒成哑巴了。
姜离问长生道,“跟着你的那个孩子呢?”
长生道,“他回家去了。”
姜离神情失望,“是么,我还想着孩子可能会喜欢吃点心,还特意吩咐厨子做了好几样点心。”丫鬟将菜上全了,姜离笑道,“大家别客气,起筷吃吧。”
长生肚子早饿了,拿起筷子才要夹那盘酒糟竹笋鸡,却是有人动作比她快,先把肉最多,最嫩鸡腿的部位给夹走了。
怜玉把鸡肉夹进姜曲碗里,笑道,“这鸡肉看着真嫩,师弟你吃。”
司马鹿鸣起筷,看着那道百合炒牛肉,有双筷子横到他眼前先下手为强的把他正要夹的那块牛肉给抢了。
怜玉把牛肉也夹到姜曲的碗里,笑道,“这牛肉炒真香。”
钱如月这更夸张,她拿起勺子,还没舀面前这盘虾仁蒸蛋,怜玉直接把整盘拿走,直接摆到姜曲面前。“这蛋蒸得真嫩,师弟,多吃些。”
钱如月拍桌子道,“你还让不让人吃啊。”
姜离打圆场道,“还有很多菜呢,若不够我再叫厨子做。”
姜曲扭头对怜玉道,“师兄,我会自己夹菜。”这是他家吧,却弄得他像来者是客一样。
姜离心疼姜曲,想着昆仑山上伙食总不比家里,既然回家了,总要吃上几顿好的,她为姜曲舀了一碗汤,“这是你最喜欢汤,离家这么久,山上一定喝不到这个,我让厨子给你熬的,熬了好几个时辰了。”
姜曲才要接过,怜玉已是代劳了,手摸在碗面感受了一下温度,说道,“这汤太热了,我给你吹凉些。”
说完还真的边用勺子轻轻搅着汤水,边撅着嘴巴吹。
姜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怜玉喷了多少口水进去,他心想反正他是打死不喝那汤的。
姜离、司马鹿鸣和钱如月看得怜玉的体贴入微都忘了动筷了,表情皆是怪异,就长生能专心致志的吃饭,除了吃,再不想其他多余。
长生一吃就吃了五碗,正要添第六碗时。总管进来禀报,说有人来求见。姜离轻蹙柳眉道,“谁呀,这么不会挑时间,人家吃饭的时候跑来打扰。告诉他不见,明日再来吧。”
总管道,“小姐还是出去见一见吧,那人说姓仇。”
姜离眉头皱得更厉害,“仇?最近卜了一卦,说是祸不单行,还真是真的。”她把碗筷搁下,瞪了姜曲一眼,“一回来就给家里带霉运。”
姜曲苦着脸道,“怎么又关我事了。”
众人跟到外头去看。
见门口站了一魁梧大汉,身后背着两把板斧,头上戴着斗笠,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样子。
姜离客气道,“请问是有何事?”
那大汉微微抬头,露出一对老鹰般锐利的眼,见出来的是一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开口道,“姜弦月呢?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姜离笑道,“我爹娘有事出远门了,现在家里由我做主,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大汉讥讽道,“出远门?我看是躲起来了吧。姜弦月卑鄙,三十年前用邪术,害我父亲丢官免职郁郁而终。我今日是来报仇的。他若是条汉子,你就让他出来与我比试。”
姜离问道,“敢问尊下如何称呼?”
大汉把斗笠摘了下来,面容冷峻而粗矿,“仇绕。”
姜曲嘀咕道,“求饶?”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起这种名字,他爹是不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姜离面不改色道,“上一任司天监的少监中曾有一位姓仇的官员,因与我爹比试占卜术,输了以后怀恨在心,暗中教贵妃在宫中实行厌胜之术,被我爹识破告而丢了官职。”
大汉承认道,“那正是我父亲。”
姜离笑了,“在宫中实厌胜术本来是要斩的,是我爹向皇上求情,才将死刑改成了流放千里,你不来报恩就算了,还来找我们寻仇,是不是恩将仇报了。”
仇绕抱着手,健壮的手臂,撑得那袖子几乎要撕裂开,长生光看他手,就感觉比她的大腿粗,仇绕重申了一遍道,“把姜弦月叫出来,我与他的仇私下了结,不伤及无辜。”
姜曲想着这人若非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就是压根听不懂他们的话。“我七姐不是说了么,我爹娘不在。我爹好歹是朝廷官员,还不至于因为惧怕你来寻仇就躲在里头不出来见人。”
仇绕看向姜曲,估计是在判断他话是真是假,过了半响后,仇绕冰寒着脸问,“姜弦月什么时候回来?”
姜离不耐烦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一口没吃,却要站门口饿着肚子应付一个怪人。“不知道,你等得起就等,等不起就走。”
仇绕指着姜曲,“既是如此,父债子还,姜弦月不在,你就与我一较高下吧。”
姜离结论道,“这人是想报仇想得疯了吧,别理他。”她朝姜曲和长生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进去,又是让小厮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