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如计划中那样夤夜与拓跋澄密谈,但金童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于清晨到达了太师府门前。
一番报名、通报、观看众老军聊天打屁之后,如常入内,这时候老头子已经练了一早上的把式,穿着一身短打扮坐在练武场边上喝粥吃咸菜。
见金童进来,拓跋澄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一起吃,然后再吃一口,蓦得抬起头来,道:“你这小子,泄了元阳了?嘿,老夫常常想不通你这种小家伙是怎么克制到如此地步的,结果也就是个一般人啊,不过是别人十五你二十而已,并不算什么奇人异士。”
金童汗一个,老家伙眼睛这么尖?讷讷的坐下,抓起个窝头,边吃边口齿不清道:“托老大人洪福,卑职也合计着传宗接代。”
拓跋澄嘶声干笑着:“哦,准备成家立业,也是正理啊,不过你小子,立业可以,成家的事情就得拖一拖。嘿,家里一群小姑娘,憋到现在也不容易,这第一个是谁啊?也和我老头子说道说道,姓石的还是姓秦的?这**一夜,有何感想啊?”
“……!”金童忽然一个激灵,尼玛,老头子眼尖并且经验丰富,连男人泄了元阳都能看出来,长乐公主在昨夜之前可是完璧之身,万一要是被老家伙看见,后果不堪设想啊!想到这里,不禁支吾起来,连手里的窝头都拿不住了。
“嗯?”如此表现,像是**被女方家长捉到一样,倒是被拓跋澄看出了一点端倪,手中碗放下,一双寿眉挑起:“不说?其中有蹊跷啊……”
金童讪笑着站起身来,悄悄退后了两步:“这个……这个,卑职的家事,老大人还是不用操心了……吧?”
拓跋澄面色阴阳不定,一只手捏着下巴,仰脸看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金童,渐渐变得狠厉起来,突然也站起身来,一脚把早饭小桌踢碎,飞身跳到金童身前,抬腿就踹,口中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你这个**无匹的浪货!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屁孩子!你这个……我他乃乃的看我不收拾死你!你狗胆够肥的!敢跑?你给我趴下!趴下!看我不踩死你个活该千刀剐的不争气的东西!”
拓跋澄是老牌的先天高手,当然在金童看来他的拳脚也就是挠挠痒了,不过人家身份不同,只好狼狈的躲来躲去,后来则是连滚带爬,再后来被人家直接要求“趴下”,只好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又挨了几计脚踩之后知道不是个事儿,只好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封王封王!卑职要建功立业图谋封王,破了相不好看……”
拓跋澄怒道:“破了相?你他么是靠脸吃饭的吗?破相怎么啦?看老夫踩扁了你!”说着话连连往金童后脑勺踹去,力度倒是比踩身上时轻了些。
金童不停的鬼哭狼嚎,挨了足足一刻钟,老头子气力也有些不济了,缓缓停下来,喝道:“给我起来!趴地上装死呢?”
金童愁眉苦脸的站起来,见拓跋澄浑身都在抖,只好劝道:“老大人何必生气呢?气坏了不值当……”躲过又飞来的一脚,继续道:“总之她也是铁了心不再改嫁了,卑职这两年好好混一混,立几项国朝永固的大功,始终能给她个名分,也就是了。”
拓跋澄怒指金童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憋了半天气,吼道:“给我滚过来!”
太师府后院有个小祠堂,拓跋澄是皇孙出身,不同于平民百姓,自然没资格在自己家里供奉先祖,所以祠堂供奉的是他老婆乞伏氏和几个夭折的儿子。连打带骂的又训了金童小半个时辰,从私事训到公事,拓跋澄终于气顺了一些,把金童带进了祠堂。
“唉……”上完了香,拓跋澄往供桌旁一坐,先叹了口气,道:“从前老夫在征东大将军任上的时候,麾下有不少来自幽州的官员,其中有个叫高飏的,颇得老夫的赏识。这位呢……”敲了敲供桌,继续道:“我们夫妻情深,她身子骨不好,生养了三个儿子都先天不足,早夭了,一直思量着从族里过继一个,不过老夫我也是皇室子弟,这个手续繁杂,一时也没什么好的人选。那时候高飏的正室夫人有喜了,得了个女儿,满月时候抱来拜见,她一见就投缘,就认了个干闺女。没过两年,高飏夫人也没了,这干闺女就是她长带着,一直养到十二岁,后来我把高飏调去龙城,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了干闺女跟着去。第二年这闺女就被文明太后看见了,也投缘,二话不说招进了宫,封为贵人,高飏一家也得了不少好处,高肇就是那个时候才步入仕途的。”
唏嘘了半天,拓跋澄继续道:“这闺女,就是文昭皇后高照容了,她生性恬静,重感情,又是‘她’一手带大,所以一直对‘她’以亲母事之,隔三差五的出宫来串门。唉,也就是那几年的好光景,后来有了龙胎,‘她’恰好去了,文昭皇后来祭拜,哭的死去活来,回宫去没几天就早产了,生下了元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