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分家散伙(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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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政务院和圣学院、都察院多次对如何妥善处理与南北商会的纷争一事进行了商讨,一直到六月中旬才有了个结果,就是拆分路商局为商税局和公路局不变。 为了照顾南北商会的情绪,也为了避免朝廷失去信用,三个部门又抽人专门跟南北商会进行了直接磋商。最后结果就是商税两成不变,商业活动中利润两成封顶不变,因为这两个不变是天启原来的要求,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在照顾皇帝面子的同时也准备给商家作些补偿。

为了避免商会瞄着火耗利润心有不甘,最后决定不按年成收火耗,而是按实际造币量收火耗。其中银子铸银币时实际火耗为一成,但要按两成收取火耗,多余的这一成拿来给清廉的官员算是养廉银,朝廷不在这里面获取丝毫收益。见朝廷都不把火耗当作收益存留下来,山西商会和湖广商会的人也死了心决定从中退出,他们怕再贪心不足会激起所有官员的怒火,商人跟一个官员作对没什么,如果跟所有官员作对那就是找不自在。

见两个商会的人有眼色知道取舍,圣学院建议听从天启的意见,将商税局再次拆分为税务局和工商局。在这里作了一个变通,就是把工业和商业分开了,低买高卖获取差价的称为商业,将物品重新组合加工的称为工业。当然,两成利润封顶的限制局限于商业,工业暂时不作封顶,这样既尊重了皇帝的意见,也算是对商人的一种补偿。见朝廷这样变通退让,山西商会和湖广商会的两个会长也非常满意,觉得对商会中人也算有了交代。

收税事务上商会退出了,造币事务上商会也退出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公路局事务和钱庄的放贷业务。对于有商人提出这两项他们也退出时,圣学院的意见是现在不行,因为现在朝廷没钱。假如有人真想退出,现在退出的人只能拿回一半银子,三年后退出的可以拿回本金,五年后退出的可以多拿一半本金作利息。就是说假如有人出资一百万两,现在要退股就退其五十万收回股份,三年后退股的能拿回一百万本金,五年后退股的能拿回一百五十万。

为了平息股东们对这事的不满,朝廷允许股东们自己私下转让股份,也允许他们把家中见不得光的存银分批换成银元。朝廷原来只把税银和参股银化了造银币,对来历不明的走私银不作兑换反而要严查,现在允许股东们分批兑换相当于帮他们洗黑钱,或者是允许他们在帮别人洗黑钱时捞一笔。对这种补偿股东们心知肚明也不再计较,有的人还欣喜若狂。

明朝立国初期流动银两数并不多,到了天启年间全国的银两总数大概翻了一翻多,多是从海外贸易中流回大明的。这些多出来的银子几乎都集中在商人手中,他们用生丝、茶叶、瓷器等换回了大量白银,据说做这些生意的人家里没有一百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钱。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种桑种茶的多了种粮的必然就少,这也是大明这几年生粮食危机的原因之一。

大量的白银流进大明,但大明朝廷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天启看到这种情况后下旨造银币,逐渐要禁止银币以外的白银流通。在造银币时只允许股本银两和税收银两造币,其余的银子要换银币不但要收两成火耗还要收两成税,这让很多家有存银的人很是心慌。其实不仅仅是有存银的人心慌,朝廷也有些担心,担心这些有钱人私下造币或者干脆作乱反对。现在趁着给股东们一些补偿,顺便把这事作个了断,不能收到走私税至少能收到两成火耗也不亏。

在钱庄的放贷利息上,政务院再次通告将两分利封顶的利息降为一分利封顶。至于那些说淡季亏损旺季被封顶平均下来没赚头的商人,朝廷不作理会,就一句话觉得亏你可以不做。

在这些互相妥协退让过程中,朝廷确定了与商人之间的新关系。商人有了商户的身份,根据在工商局登记的资本和项目进行经营活动,便于收税和便于管理,使商业活动均衡展,避免出现在某些项目上群进群出,而某些项目上又无人问津的现象。所有人的意见和建议都得到了重视和回复,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是满意的,唯独在公路局的问题上有一点心结。

路商局和钱庄是天启当时搞的,总金额有六千万两但号称一万万两,现在被剥来剥去只剩下放在中央钱庄里的银元和公路局的项目。六千万银子收取了一成火耗又提前了些让股东们高兴了两天的利息,现在只有五千万了,这还是大家心疼自己的钱只收实际火耗的结果。钱庄的放贷利息降为一分后,赢利能力大为下降,公路局更是个只见投入看不到产出的无底洞,也就是说风光一时的路商局和中央钱庄现在成了个烂摊子。

听到这个结果很多人都心慌了,南北商会的人没有办法加上得到了补偿还好些,持股的朝中官员、诸多皇族都有些心急如焚,纷纷前来打探消息。户部的态度不明,因为他们只出了五百万,还有五百万是跟天启借的,打的就是捡来娃儿用脚踢的主意,想的就是大不了把股份划给天启。当郑老贵妃和李康妃派人来向皇后打探了几次消息后,天启才知道烂摊子又推给了自己这个创始人身上了。

当政务院几天后才把经过呈报上来时,天启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是他自己要求说没大事十天一报,偷懒就要付出偷懒的代价。政务院把责任退到了圣学院身上,说这一切都是圣学院的主意,圣学院说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股份的事他们尽了最大努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把问题交给皇帝圣裁,相信以天启的英明睿智一定能有好办法。

天启知道他们在胡扯,也知道他们主要对两成利润封顶和降利息有微词。反过来想一想自己也把事情看得简单了些,组建个班子然后只管躺在一边分红利,还要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属于一厢情愿也让人感到为难。不过天启没有心慌,他认为问题肯定能得到解决,最多需要些时间。但是,当福王等诸位王爷6续上奏表露出对股本的安全表示担忧时,天启知道不能再拖了,这帮大爷能不生事已是万幸,惹得他们掺和进来就麻烦。

这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但是一掺杂进利益就复杂多了,夫妻成仇兄弟反目的事时有生,今天的朋友明天变成敌人,昨日的敌人今天又搞合作,这些都是见惯不惊的事。这一开始是商人和朝廷的互相利用,商人需要朝廷的权力作保护伞,朝廷需要商人的银子支持,一开始都很愉快也很乐观。但后来就生矛盾了,不过这也不奇怪,翻开历史书看看就知道,中国人历年来就不具备合作精神,真正通过合作做成事的少之又少。

本来是朝廷和商人之间的利益之争,现在他们互相满意了反而把矛盾集中在自己这个创者身上,因为股东们一找上门询问,几个部门就互相推诿,充分展示出了善于踢皮球的官僚作风。大家一合计就找到天启诉苦要天启作主,因为他们是在天启的劝说下才参股的,就像很多人一害怕就叫妈,原因就是他认为是他妈把他带到这世上的,他妈必须对他对付不了的事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