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容离有洁癖,衣物什么的从来不会放在床上,围巾搁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刻意为之。
围巾送他以后,几乎每天他都会戴着,当时她还为此暗暗高兴。而后来分别后的几次见面,他没再围围巾,她自己也忘了围巾这回事。
他把围巾放在枕边上……是为什么?
她突然安静下来,盯着某个地方看,容离疑惑地挑下眉,顺着瞧了过去,双目一滞。
围巾是仅剩的几样与她有关系的物品,他特意放在那儿的。昨夜一回来先是帮她洗澡,后来就上了床,鱼水之欢,围巾他早忘到九霄云外。
容离目光微沉,凝着她黑发半掩的侧脸,她看到了,会怎么想?
心里生出个猜测,可她不敢向他求证,害怕是自作多情,问出口,极有可能是自取其辱。
轻轻屈起手指,眼底的光芒如流星一闪而逝,纤长绵密的睫毛黯然垂下,在白皙肌肤上落下浅浅的扇贝阴影,她内心自嘲一笑。
她总是这样,有点蛛丝马迹的,心里便会生出傻傻的期待,自以为是。
一条围巾,能代表什么?
强迫自己掐灭掉可笑的念头,温馨整个人被黯然笼罩,她背对着容离,语气冷淡。
“我要回去了。”
他设想了无数句可能有的对白,而她却一个字没问,容离有丝诧异。
先前还精神奕奕地骂他打他,一眨眼冷漠得像个陌生人,如此突兀地转变,容离心口窒闷。
他没有开口。
因为,他,舍不得放她走。
背后的男人一声不吭,温馨以为他是故意为难,方才他那些过分的话她都记着,心里边儿便来了怒气。
“我要回家!”她终于正面直视他。
容离轻蹙起眉尖,“我没拦着你。”
他一脸漠然地甩出一句话,气得温馨一哽,她红着脸儿质问:“……我衣服呢?”
她身上光溜溜的,怎么走?这男人也是的,衣服扔哪儿去了,她到处瞧过了,都没有踪影。
容离面无表情地睨她,“衣服放在哪儿你忘了?”
温馨一滞。
她当然晓得他的衣帽间在哪里,不过,“我要我自己的衣服!”
“那些衣服都是你的。”黑眸光芒熠熠地上下打量她,眼神冷酷,“或者,你就这么回去也行。”
“你——!”温馨气结。
是他本来就恶劣,掩藏得好,还是最近他变坏了?!
要她光着身子出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其实她也不想想,容离交好的那几个发小,凌枭,温雅,卫铭还有简尧是些什么性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穿了,容离这样的冰山男,内里少不了几分闷骚,不然的话,他真的该冷心冷清,禁欲到死了。
她恨恨咬着一口整齐的贝齿,大眼睛瞪着容离。
真想,真想,真想一口咬死他!
容离仿佛会读心术,“怎么,又想咬我?”
温馨眼皮跳了下,心头微惊。
刚刚……她真的想咬他,怎么回事儿,难道她真有咬人的癖好么?!
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绷着小脸,“胡说,我又不是小狗,干嘛咬你。”
容离就挑眉。
被他富含深意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温馨咽咽口水,“我……我要我的衣服!”
“自己去拿。”
“你——!”她气恼到极点,“容离,你混蛋!”
这两天,她骂他混蛋不知有多少回了,越骂越顺口。
容离俊脸染着冷色。“你再说句试试?”
眼睫毛颤了颤,她非常没骨气地向恶势力低头。没办法,容离冷着脸的时候真心挺吓人的。
她只能哀怨地拿眼睛瞪视他,闷声闷气的,“我的衣服……”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鼻子眼睛嘴巴的,整张脸全挂着委屈与不甘心,她服了软,男人心情便好转。
“你还不笨。”他哼了句。
温馨忿忿不平,小手摧残着被子,却在下一秒,她杏目圆瞪,小脸蛋涨得通红,双手遮住眼睛。
“容离,你流氓!”
他他他……他竟然不穿衣服就下床去,她刚刚,不小心……全看到了!!!
淡淡瞥眼床上蒙着双眼激动万分的小丫头,容离轻轻勾起性感的唇,任由她骂。
“流氓,混蛋!”某人傻乎乎骂了会儿,无人应答,她觉得没对劲,指间张开一条细缝,正要查看情况时,一片黑影罩下来,有什么东西落在她头上。
她睁开眼,手一扯,一瞧,是崭新的女性衣物,一应俱全,显然是给她的。
她扬眸看他,一头秀发经过折腾显得有些乱蓬蓬的,炸毛的小猫。
容离身上多了件睡衣,他双手环胸,微眯起狭长的眸,“自己穿。”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求他帮忙穿似的!
“你转过身去!”他难道要看她穿衣服么?!
容离岿然不动,显然是她猜的那意思。
温馨只好咬牙,边在心里批判他无耻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把衣服全抓进去。
呃……居然连内衣底裤都给她拿了……
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她实在没脸在他眼皮子底下穿衣服,就裹紧被子,蚕宝宝似的,笨拙地挪个位置,背对他,面红耳赤地先穿内衣。
从她的动作,他完全看得出她在穿什么,想起她奶白色的小身子,柔软可口,他的呼吸不由得沉了。
真想,压倒她,狠狠欺负个够!
总感觉男人炙热的视线落在后脑勺,极其危险,温馨满腹怨气,嘟起的嘴巴能挂个酱油瓶。
穿底裤时,一曲腿,脚踝上貌似有东西,她手探过去摸了摸,顿时一怔。
那是……
神经一紧,她抛弃害羞,立马加快速度,三两下套好衣物,猛地一手掀开暖被,视线笔直扫向左脚。
细细的铂金链子缀着七颗奢华钻石,不是ANGEL又是何物?
走之前她明明取下来了,他为什么又给她戴上了!
心里忽然无限复杂,温馨猛地偏过头,指着脚链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容离面无波澜,目光锁定着她,“给了你,就是你的,以后不许再取下来。”
脚链比任何首饰都更能代表赠送者对接受者的占有欲,标志他的所有权。当初他设计这条链子,就是这样的打算。
昨天欢爱到最后,她累得厉害,先睡了过去,所以不知道ANGEL回到她脚踝上了。
他老这样霸道,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我不要!”她边气呼呼地说,边动手要解下脚链。
她如此嫌恶他的心意,好似那链子是吃人的猛兽,容离危险地眯起凤眸,睨着她,俊颜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