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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大姨和舅母在云舒家待了两三日,等小姨的伤口基本结痂,外婆便让老爹帮忙叫了马车,带着小姨和两个孩子回岳安镇乡下去了。
而孙家那边一直没动静,云舒去县衙打听过,听说那天孙武在大堂上爬了一个多时辰都没人理他,最后还是县太爷要用公堂了,叫衙役给他泼了几盆凉水,让他清醒些了,直接把他架出去丢在县衙门口,后来应该是他自己跌跌撞撞爬回去的吧。
至于他回去之后的事情,云舒就没再管了,只要他不来闹事就行。真想不通,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一个人如此醉生梦死,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
“云舒,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包袱?”娘亲催促道。
“啊?娘,现在就要回去啊?二毛不是后天就府试了吗?”
“我知道,可后日也是云秋出嫁的日子,按理说我们今日就该去送礼帮忙了!唉,这下要到后天上午才能完,咱们等送走了云秋再赶进城来,兴许那时候二毛刚好考完了!小蝶啊,这几天二毛的饮食就拜托你了!”
小蝶谦卑的后退一步,“太太放心,小蝶定会安排妥当的!”
云舒微微惊讶,对了,后天是十五,云秋就是四月十五正式出嫁,自己跟她关系不错。又是血缘最近的姐妹,去给她添妆送嫁理所当然,可云舒却有些犹豫了。
想起大半个月前水云波娶媳妇那一出,来的宾客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还有伯母周氏那刻薄劲儿、张秀那些狠毒的话、烦人的云香等人,云舒不禁打起退堂鼓。
她磨磨蹭蹭的进了房间,缩到娘亲背后道:“娘啊,那么重要的府试。人家二姨连小姨都不来看,也要守着那么大的钱兴表哥;咱们家二毛小小年纪,一个人去参加考试肯定紧张,总得留个人下来陪着他吧?”
娘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眨眼想了想,然后继续忙活:“有什么关系?上次县试不就是他自己去的?还有成师爷帮忙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那怎么一样?娘。这次成师爷是考官,肯定不能偏袒二毛了,二毛就是见了成师爷才更紧张!娘啊,您看,我去又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让我留下吧?还能陪二毛温习温习功课。如何?”
李氏回头瞪她一眼:“你跟云秋关系一向不错,这时候不去添添妆送送她,你不怕她埋怨你?还有你大伯母那里我怎么说?她本来就对咱们不满意,以后定会说你闲话!”
“娘,你管她那么多,她说咱们家的闲话还少吗?不管咱们怎么做她都要说,她爱说就说去呗,关咱们什么事?
娘。您就让我留下吧?添妆的话你回去叫巧娘把我梳妆盒里那支金钗、再加支金步摇装上,帮我送给云秋姐就是了!哦,对了,娘,你可别再把巧娘带去了。当心大伯母又把她当牛马使唤,累出病来咱们没法跟她哥交代啊!”
李氏将包袱包好。看云舒一副怎么也不愿走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道:“你现在倒是舍得了?那金钗和步摇做好后就见你戴过一次。现在转身就要送人!早知道就别给你做那么好的!你不回去可以,但必须留在书房陪二毛,不许到处乱跑,知道吗?”
云舒扁扁嘴,“不出去就不出去,哎呀,娘,我知道分寸拉,您快点儿吧!对了,娘,你把春芳也带上,可别让她被孙家人看见了!”
李氏戳她额头一下:“就知道给我惹祸!”
这次为了不让春芳被人发现,娘亲破天荒的大方了一把,等送外婆的老爹回来,租了一辆大马车,带上一大堆东西并春芳一起回乡下去。
现在院子里就剩云舒、小蝶、二毛和小双子了,二毛在书房温习功课,小双子陪着他,小蝶忙来忙去总有做不完的事,云舒这个闲人自然不甘心闲着。
二毛那里暂时应该不需要自己,那么就去干自己的‘正事’吧!她等爹娘走了一刻钟左右,便自己改装一番,扮成个清俊小男生,带上那张记着被查封店铺地址的纸条,兴冲冲的出门去。
自从北方战事结束的消息传开后,城里的街道一天比一天热闹。为防万一,云舒先去干娘家找了唐方明,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踩点儿。
让云舒失望的是,那些铺子基本都不在主干道上,大多位置都比较偏僻。也是,这上面查处的是哄抬物价、扰乱市场、囤积粮食的奸商店铺,这种事儿怎能在主大街上干?
云舒耐着性子带着唐方明一家一家铺子挨着查看,从半上午忙到傍晚,除西区外,其他各区基本考察完毕。幸好,还是有些铺子能用的,今天的功夫也算没白费。
云舒回家休息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又出门了,这次她没再去找唐方明,而是去北大街饭馆找了杜十。杜十对西区极其熟悉,跟那些曾经在自家干过活儿依然住在西区的工友时有来往。
杜十一见云舒,还不待她说话,就兴冲冲的将她拉到后院,翻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摆到她面前:“云舒小姐,你看,这是咱们这半个月的收支情况!”
云舒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不解道:“杜叔,你干嘛这么高兴?今天十四,月底才对账了,干嘛这么早给我看账册?”
“小姐别多问,您先看,看完了再说!”
云舒奇怪的看看他,再低头看账册,她随手一翻,大概扫了两眼。然后几页几页的往后翻,片刻后她就发现了不同。这才半个月不到,这账册居然记得满满当当,再仔细看,后面这些日子记账的条目明显增多,再看每页下方的小计……
云舒大喜,没想到短短半个月,这两个铺子合起来的饭馆居然入账一百多两银子。除去食材、人工、福利等各种成本,至少能有五十多两的纯利盈余!这可是以往一个多月的收入!
“杜叔,这个月怎么这么多?”
“呵呵,小姐英明,光县衙贴出黄榜后点菜五折那三日,咱们从早上辰时开门到半夜亥时打烊,客人就没断过。还时时有人排队!咱们点菜样样五折,那三天每天还能得将近二十两银子了!唉!我老杜活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一个小饭馆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哦,不不,说错了、说错了,我是说还是小姐有眼光!”
云舒呵呵一笑:“杜叔。咱们又不搞文字狱,你着急什么啊?咱们饭馆确实小了些,等再多攒些银子,咱们把周围几个铺子收来,推翻了重新盖个大酒楼,到时候还得多多仰仗杜叔帮忙打理啊!”
“为小姐办事,在所不辞!”杜十恭敬的拱手一拜。
云舒点点头,想了想道:“杜叔。这样吧,这个月伙计们都辛苦了,他们的工钱、福利全发双倍,只要他们好好干,饭馆生意好了。咱们绝不亏待人!”
杜叔连连点头,“小姐英明。我这就告诉大家伙儿去!”
“不急,杜叔。我找您还有事儿了!”云舒说明来意,杜十立刻站起来:“没问题,小姐,现在西区已经平静下来,一点儿都不乱,我给您带路就是!”
这次要跟杜十一起,云舒怕他告诉爹娘,没敢穿男装,却故意换了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头上只编个大辫子,远远看去,就像个初入县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丫头。
杜十见状微微惊讶,却没多问,带着云舒一路向西区去。让她意外的是,西区这边被查抄的铺子有两家都是在西大街主干道上的大铺面,其他的位置也不偏僻!而且西区被查抄的店铺最多,还有些根本就是小巷子里废弃的破院子!
云舒照着纸条上的地址一一查看,能进去的一定进去看看,最后选定西大街上位置稍好、铺面稍小的一个铺子。
杜十开始并不知云舒为何要去那些地方,可几次过后,他很快就发现云舒纸条上的地址全是被官府查封、哄抬物价的奸商铺子。杜十满腹疑惑,直到云舒勘察完毕,开始往回走时,总算忍不住,犹豫的问:“小姐,您莫非…想做其他生意?”
云舒呵呵一笑:“杜叔觉得我会做什么生意?”
杜十摇摇头,不过却拍胸口保证:“不管小姐做什么生意,只要用得着杜十的地方,尽管吩咐!”
云舒看杜十说得真诚,倒是想起一件事:“杜叔,你…还想重操旧业吗?”
“旧业?小姐您是指……”
“就是酿酒啊!”
“这个……唉!杜十惭愧,赔了老祖宗手艺,又害了那么多兄弟,这辈子不想再……”
“杜叔,那是自然灾害,不是你的错,你真打算就这样放弃老祖传的手艺?”
“这个…小姐,莫非你做酿酒生意?”
云舒神秘一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杜叔,我要酿的不是普通的酒,而是一种大家从没喝过的,又香又甜还不醉人的酒!”
“小姐,世上哪有又香又甜还不醉人的酒?您…呵呵,您在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杜叔,咱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你看这些年我想做的事哪件没做成?哪件事开始时大家不说我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