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去看个究竟,却被夜魅拦住道:“小姐,这些小毛头小子不知轻重,当心冲撞了您,您在这儿等着,奴婢过去看个究竟。”
只犹豫了这么片刻功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大群十到十六岁之间的少年,把方才吵闹的几人围在正中央,踮起脚尖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到吵闹的声音。
这下她想过去都没办法了,四下看看,见靠山那面有一排木屋,木屋门前的回廊位置颇高,至少有两三米以上,站在回廊定能把下方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提起裙摆快速向那回廊走去,夜魅稍稍犹豫,也跟了上去。路上陆陆续续有跑出来看热闹的学子,狐疑的看她们两眼,不过并未太过惊讶,继续向那堆人围过去。
上得回廊,下方空地上的一切清清楚楚,她绕着回廊走了几米,挪到能看清双方相貌的位置,那小个儿当真就是二毛。看他一个人挺着小身板儿与对方据理力争的样子,颇有些正义豪气。
只是对方个头儿实在太大,看他们捏起拳头就要动手的样子,云舒一阵紧张。夜魅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出手?”
“等等,这不是咱们的地方,再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的情况,眼看对方已经揪着二毛的衣襟把他提起来,二毛依然毫不示弱的跟对方理论,云舒紧紧拽住手帕,着急道:“这书院里怎么没个管教风纪的夫子了?”
一个声音引起云舒的注意:“喂,钱兴,那群人又在欺负你表弟了,你不过去帮忙啊?”
云舒低头搜寻一圈,在右手边上回廊的石梯前找到钱兴,他拿着基本书卷回头看那人,作一脸惊讶状:“啊?不会吧?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表弟?”
“嘻,你真会装。不管你了,我去看热闹了!”
那人跑开,钱兴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四下看看,觉得无人关注他了,低头翻书看看,摇头晃脑道:“唉,这篇文章我怎么都看不懂。不行,得去找夫子问问。”然后她拿着书逆向而行,快步顺着石梯走上回廊,然后一边走一边注意下方的事态。
“哇~~打人了,打人了!”
“喂,贺东。住手,夫子来了!”
“水云峰,加油,顶上去!”
少年们一窝蜂的起哄,有人劝和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怂恿,而且后者占了多数。回过神的云舒低头去寻,人群一片混乱,且随时都在移动,她竟然一时找不到二毛的身影。着急的她几乎要哭出来。
夜魅咻一声跳出去,扎成一堆的少年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外力拎着往后一扔,摔倒在地,眼看下方的人群乱成一锅粥,旁边木屋里突然跳出个拿着戒尺、面色冷凝的瘦高个儿中年人。
那人看到下方的情况也是一惊,继而大吼:“哪来的贱人,竟敢在我书院里撒野!”,然后纵身一跳。居然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戒尺当武器竟向夜魅攻了过去。
云舒吓了一跳,这人想干什么?她急得大喊:“住手!住手。你打错人了!”
那瘦高中年人根本不听,戒尺舞得如长剑般直向夜魅逼去,夜魅她连连后退,空手的她几乎招架不住,只得拔出软剑与之对抗。
看那两个人跳上跳下、你来我往,下方的少年不管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个个张大嘴目不转睛的望着空中那两个飞来飞去的身影。云舒着急得还要大喊,感觉肩上一沉,她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对方道:“表妹别叫,是我!我是钱兴啊!”
云舒回过神来,仔细看真是钱兴,云舒急道:“表哥,那人谁啊?怎么出来就打人啊?”
“那是我们书院的武师苏师傅,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先叫那人停下来再说。”
“这个……苏师傅性格怪异,我们叫肯定没用,除非院长来才成。表妹,跟苏师傅对阵的那个是谁?”
“那是我的丫鬟,快,表哥,你快去找院长来,我…我去找二毛。”
“表妹别去,已经有人去叫院长了,他老人家一会儿就到。”
二人说得着急,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紧随着夜魅他们上窜下跳,那苏师傅当真是个冷面冷心的,丝毫不因对方是个年轻女子有半点儿松懈,反而招招逼人,夜魅拔剑后更是出招狠戾,似乎随时都能取了夜魅的性命,云舒见之怎能不着急?
一时间百来人的空地上只有那二人武器碰撞的咔咔声和飞来飞去的风声,大家个个张大嘴仰头望着,手里捏一把冷汗。眼看夜魅就要支撑不住了,院长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由远及近:“不急!不急!慢慢走!”
大家齐刷刷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少爷着急的拽着院长往这边拖,院长手里还拿着书卷,摇头晃脑说不急,少年抬头看一眼,“爷爷,你看,苏师傅又把房子毁了两间。”
院长扫了一圈,抚着胡须声音不大不小道:“苏小子,你再打下去,今年的红包就要扣完啰!”
站在房顶上的苏师傅将戒尺一收,跳下来走到院长面前,冷着脸道:“老头儿,凭什么?这次是那小妮子自己打上门来的。”
夜魅擦擦额角的汗水,也从房顶上跳下来,回到云舒身边,云舒盯着她打量两圈:“夜魅,你没事吧?”
夜魅拱手道:“还好,没想到这小小书院里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是奴婢轻敌了!”
明明两边距离隔得老远,那苏师傅却突然回头道:“哼,无知丫头,本人对你只用了五分力气,若要取你性命,几招之内便能成型,回去告诉你那头领,要想比试让他自己来,缩头缩脑派个小丫头来试探算什么好汉?”
云舒诧异,回头询问的看向夜魅,这人是谁?难道是夜五的死敌?夜魅也是一脸狐疑状。摇头道:“小姐,奴婢以前从未见过他,兴许是他认错人了。”
那边院长跟苏师傅说了几句话,苏师傅轻哼一声,回身用戒尺指着地上那些少年的道:“方才谁在打架?站出来!”
少年们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爬起来,快速退开,中间的人很快便被孤立出来。就剩方才找事的五个少年再加对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二毛。看二毛那样子,云舒惊呼一声就要冲下去,钱兴却拉住她,小声道:“嘘!表妹,你别去。”
“二毛被打成那样,我怎能不去?快让开!”
“表妹。你若现在下去的话,二毛以后定会被人嘲笑,说他靠女人撑腰,那些小子更会欺负他,你千万不能去。”钱兴的说法让她愣住,只得留下看情况。
苏师傅走到场地中间,双手环胸扫视一圈,板着脸瞪着那五个少年道:“贺小子,你又欺负水小子是不是?”
先前还嚣张不可一视的五个少年吓得全身直打颤。站走后面的的一个少年哆哆嗦嗦道:“苏……苏师傅,您下午不是要进城去么?”
另一少年揪他一把,陪着笑脸道:“呵呵,苏…苏师傅,我们没欺负人,是…是水云峰先来找我们麻烦,拦着我们不让走,不信你问大家,大家都有看见的。是吧?是吧?”
那小子转头四下求援。每看到一处,那些少年都赶紧转开头去。没人敢跟苏师傅对眼儿。苏师傅看看地上的二毛道:“水云峰,怎么回事?你来说。”
二毛捏起袖子往脸上摸一把,忍着痛爬起来,指着嘴角长痣那少年道:“苏师傅,他偷抄我的诗文当自己的拿去交给夫子,我把诗文交上去,夫子反说我抄他的,我要他跟我去夫子那里说清楚,他们不认账,反而打我。”
长痣少年立刻道:“胡说,我何时抄你诗文了?那分明是我自己写的,他们几个都可以作证,你自己抄我的不知羞,还好意思来找我麻烦,你羞不羞啊你?”
“就是就是,那诗文就是贺东写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另几个少年纷纷附和,二毛急得满脸通红:“胡说胡说,你们颠倒是非,分明是你抄我的。”
“得了吧,水云峰,你要不要脸啊?别以为巴上个位高权重的姐夫就不得了了,告诉你,我爹说了,你那姐夫就要完蛋了,他们全家现在自顾不暇,才没空理你了。还有你那姐姐,当心一嫁过去就当寡妇,或者直接被诛连了去见阎王也不一定。”
二毛怒了,大骂道:“你才要当寡妇,你娘就是个寡妇,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