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入目的是酒瓶、食点杂乱的桌面,床榻边上的屏架上挂着大红的婚服,床头大红的纹帘只放了一半,显得极为随意,倒是柳蔓的风格!
但是走近床榻,墨烨漓却紧紧皱起了眉,床上的人竟是她的丫鬟飞雨!
即便再看轻这桩婚事,但如此举动却让他怒火中烧,好似都忘了自己一夜未归的歉疚。
正要走上前将床上的飞雨揪起来,侧目间却看到了蜷在一旁摇椅上的人影。他的眉宇皱的更紧,微微弯腰的动作生生停下。
有一瞬间,心口竟是刺疼的。那么纤瘦的的身子竟可以一蜷缩便窝进椅子里,体恤下人到了把大床让给飞雨,自己却委屈在椅子上的地步!
“醒醒!”墨烨漓最终走到椅子边上摇了摇椅背,但椅子上的人却毫无知觉。
反倒是床榻上的飞雨迷迷糊糊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眯起眼看了屋里,依旧是那种混乱的桌面,皱起眉目光巡视一圈,才看到了侧手边站着的挺拔身影。
她一激灵便醒了,不想也知道那是墨烨漓,但起身之际却只觉得全身无力,好似曾经在雨雪峰时拿自己当药物试用品而用药过度的疲劳。
“乒乓”两声,飞雨便连滚带爬的到了地上,不是她畏惧,只是腿脚疲软到不利索了。
微微一想,怕他责怪小姐,她也就顺势将就着跪着不起来了,哭求的声音里满是求饶的意味:
“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昨夜小姐一直等皇上,奴婢守在床边不知觉就睡过去了,也……也不知小姐去哪儿了,皇上饶命!”飞雨的话虽满带祈求,但心底却正埋怨他。
墨烨漓这才皱了皱眉,飞雨的话里含义不少,抱怨他一夜未归,同时还把主要责任推到柳蔓身上了,她是吃定了他不会责罚新婚的柳丽人了?
“恩……咳……”两人沉默的空档,椅子上的琉百叶微微转醒,嗓子里却干得厉害,只发出模糊的声音。
迷蒙间,琉百叶已经看到了屋里的墨烨漓,他依旧一身红装,只是衣摆略显沧桑了。
“小姐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晕不晕?”一看椅子上的人醒过来,飞雨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半蹲在椅子边上,瞬间便将边儿上的墨烨漓忽略了。
一旁的墨烨漓听到飞雨的话却再一次皱起了眉,冷漠的剪在身后的手忽而松开,脚步已经挨到椅子边上,伸手贴到了刚醒的琉百叶额头上。
“为什么不找御医?!”他这一探,语气里夹杂了少许怒意,蹙眉盯着一旁的飞雨。
“回皇上!”飞雨看似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着说:
“奴婢晚间出去找了太医院没找着,想禀报皇上,结果皇上急匆匆的离开了婚宴……”
飞雨如此一说,墨烨漓才想起昨夜离开前见到飞雨焦急的模样。事情转来转去都全是他的责任,心底难免有些疚责。
这次没有说话,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弯腰将椅子上的人抱了起来,也不嫌弃被下人睡过的床榻了,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
“去请御医。”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几乎都有些烫手了。
飞雨以为这话是对着她说的,刚要说自己不知道,一转眼才觉得青鹰闪身便消失了。
“让人去太后宫里说一声,一会儿朕自己过去,丽人过不去。”见青鹰走了,他才又一次对着身后的飞雨说道。
飞雨正愣着呢,不知怎么去太后宫里,或者给谁口信,结果皇上好似算准了时间,她一出殿门,便见了一个宫女昂首挺胸的等在那儿。
飞雨还没开口,那宫女便淡淡的开口说了句:
“太后问话,皇上与丽人为何不去惠宁宫问安?”
飞雨一听这说话嘴皮子爱开不开的声音,这股冷淡劲儿,立刻想起了昨夜给她带路的宫女,难怪有那股子凌厉和清冷,原来是太后宫里的人。
好歹是见过一面,飞雨也便不那么紧张了,只好歉意的笑了笑对着宫女道:
“还望太后海涵,皇上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小姐,阿不,丽人她昨晚染了风寒高烧不止,这就耽误了问安了……”
飞雨正说着话,一旁的宫女肃穆的脸蛋儿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轻轻一皱眉反问:
“昨夜便染了风寒?为何没人告诉太后?”
“这……”飞雨一时语塞,难道连皇上一夜未归都告诉她,那她还要不要脑袋了?
幸好飞雨还没说话,皇上便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对着太后宫里过来的宫女冷冷的道了一句:
“今日不去太后那儿请安了,等太医到了,朕去早朝。”
两人一听,也没再说话,太后宫里的宫女微微躬身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