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元墨的支持,天罗在万象藏元大阵潮水般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几乎是瞬间,护在笛昌黎等人身周的丝线便被红光侵蚀,或许是天罗自有的一丝灵性,感受到了此刻的危机,本体之上,无尽光华汇聚,而后,光华脱离天罗本体,在半空中,汇聚成一组复杂的字符,正是【天罗】二字。
字符现世的同时,天空中那因为七星盏而裂开的无尽云层,径直扩大了一倍,九天之上,无尽虚空当中,一缕缕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的光链凭空探出,钻入字符之内。光链入体,字符迅速由虚转实。即将崩溃的防线,在字符出现后,立刻重新恢复了稳固。
齐长天在天罗内,岂会看不到天罗的变化,此时,他却不急着出手了。
天罗的异象,不止让笛昌黎看傻了眼,就连呆在林平身边的妇人,亦感受到阵法的异样。
“这是什么宝物,竟然有生灵的征兆。”妇人的目光,落在笛昌黎等人头顶那张不起眼的透明丝网上。难得有了些兴趣。
但是,在细看之后,妇人却摇了摇头,“可惜,这么好的宝贝,竟然被你这么糟蹋了。这件宝物,也不知道是你从哪里得来的,竟然连蕴养都没有完成,便拿出来用。”妇人未压低声音,脸上更是流露出对笛昌黎毫不掩饰的鄙视。“如此宝物,可惜了。”说道最后,妇人也不由露出些许不舍之意。
墨宝,不是随随便便便可以拿来用的。
一件新的墨宝,往往需要经过主人用元墨进行长期的蕴养。根据墨宝品质的差别,蕴养的时间,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
如果不经过元墨蕴养便拿来使用,十成威能最多只能发挥出一半,这还是在持宝人与墨宝极其契合的条件下。
往往,一件未经过主人蕴养的墨宝,能发挥出原本三成的威能就算是走大运了。
但是,完事都有例外。
在一些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墨宝会诞生一丝灵性,这种具有灵性的墨宝,威能远远超过一般墨宝。更主要的,这种具有灵性的墨宝,即使没有受到元墨蕴养,也能发挥出十成十的威能。而代价,则是灵性泯灭。
故此,妇人才有此一说。
妇人说的轻飘飘的,但在笛昌黎这边,妇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笛昌黎原本铁青的脸色,顿时又有了加深的趋势。
特别地,在看到秦战和厉云龙在一旁露出深以为然之色的时候,笛昌黎顿时觉得眼前金光大盛,喉咙一痒,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你......你......”颤抖地指了指妇人,笛昌黎哆嗦了半天,眼中几次冒出杀意。
“老身怎么了?说不得你?”妇人眉毛一挑,迅速恢复了原先的傲然,只有在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林平时,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温柔。
笛昌黎杀气那是冒了又收,收了又冒,如是再三,笛昌黎终是无力地垂下了头,忍了。
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打?那是打不过的,在人家的阵法内,能保得住这条小命就十分不容易了,没看他现在一脚都快踏进土里,就差个棺材板了。
骂?他敢骂吗?这要是骂出去,当然是爽。但是,没错,就是但是,妇人的身份他一清二楚,现在骂的爽了。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打不过,骂不得!笛昌黎这个心苦啊。
眼看天罗丝线在字符的加持下,越发稳固,任凭大阵红光冲涮,不为所动。妇人终是叹了口气,决定出手了。
“去!”妇人一声轻喝,同时右手沿着某种奇妙的轨迹划过。
妇人手指垂落,地底深处似有轰鸣之声响起,接着,地面开始震荡。红光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如火上浇油,生生拔高了三尺。
此时,笛昌黎与天罗的联系还未断开,受此牵连,笛昌黎只觉胸前一紧,好似被千钧巨锤狠狠砸中,一口老血当即便喷了出来。
“笛兄,让开!”声音入耳,笛昌黎如闻天籁,顾不得回头,身体立刻向旁边避开。
在笛昌黎避开的瞬间,山元书社镇社之宝天罗编织而成的防御网,在此刻,完全崩溃。
四周无尽红光如如潮水般,向笛昌黎等人扑去。
如果说之前红光的侵蚀,像是潮水般连绵不绝,那么现在,轰然撞向天罗的红光,便是滔天巨浪。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原本因为字符出现而变得稳固的天罗丝线,再次开始晃动。
轰!轰!轰!
随着阵法渐渐展露凶残的獠牙,天罗本体上悬浮的字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黯淡。
笛昌黎暗自庆幸,在字符浮现的那一刻,他和天罗的联系,便完全断了,不然......他可没这么多血来喷。
“齐老鬼,看够没有,你要是再不出手,就不要怪本座......”
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作为被看的人,显然不会爽到哪去。虽然已经和天罗断开了联系,但笛昌黎依旧“厚颜无耻”地将其用来威胁的借口。
“笛主事莫急,老夫这便出手。”
便是齐长天,听到笛昌黎那充满着讽刺的话,也不由老脸微红。而后,齐长天神色肃然,将手中青铜酒盏缓缓举过头顶。和之前碾压陈元不同。此时,明明看起来十分轻巧的青铜酒盏,无论是齐长天手背那暴起的青筋,还是其颤抖的手臂,却都说明着一件事情,青铜酒盏,远比它外表表现出来的,重多了。
没错,一个小小的,不过巴掌大的青铜酒盏,在齐长天手里,却重若千钧。
如果不是这青铜酒盏的主人,平日里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蕴养,他更本无法将其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