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吹,不见草动,只一声蕴含着几分认真的、吊儿郎当的言语,便将绿意盎然的“仙境”变成了危机四伏的“魔窟”。
戚珃瞬间便条件反射般错步站到傅衍身前摆出了“保护者”的姿态,虽然这在“用意念就能将人强行抹杀”的修真世界里用处并不大,虽然他的修为远比不上傅衍,傅衍傅真人看着首次本能般护在他身前的道侣,心底还是受用的很。
而傅衍傅真人,自然也早已习惯成自然,于第一时间便将他家道侣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
夫夫二人不约而同地做好了再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出乎他们二人意料的,这绿意盎然的“魔窟”里并未掀起他们全神戒备着的“凶险”,郁郁葱葱的密林间却是缓缓显出了一道人影。
这人影,万年养魂木木簪将满头乌丝绾在头顶,一袭蕴着宝光的绿色法衣加身,意态闲适地坐在绿色藤椅上,竟是与戚珃家那护短大师兄言谦之颇为神似。
刚刚历经生死,便在这吉凶难测之地见着了与让他颇有安全感的大师兄相似之人,戚珃不由晃神,傅衍好心情瞬间全无,情不不禁将真元灌注于声音:“哼!”
戚珃瞬间回神,挑眉,眯眼盯着藤椅上那人影,心中低咒:“哎呦我去,哪来的小妖精,差点迷了爷心智!”
傅衍见戚珃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影看,嘴角往上翘了几度,眼神却是愈发冰冷了。
戚珃仿若顿悟了第六感能洞觉天机一般,一股凉气自尾椎尖儿一直爬到了他后脖颈上,不由自主地缩了下五谷轮回之门。
坐在藤椅上的人似是觉得他们夫夫二人不自觉间的互动十分有趣儿,略微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竟是凭空“变”出一把极似松子般的坚果,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边嗑目光边在傅衍与戚珃二人身上游弋,直至一把坚果嗑完,这才拍拍手,长身而起。
在那人长身而起的瞬间,绿色藤椅竟是变成了一头独角巨兽!
独角巨兽对着戚珃咧嘴威风凛凛地展示了一把它那满口绿森森的牙齿,便对着那人温顺的伏下了身子,那人摸了摸独角巨兽的头顶,扶着巨兽的独角轻盈地跨到了巨兽的背上,手肘杵着巨兽的头顶,手掌托着下颌,啧啧笑道:“妙极!妙极!竟是当真让我遇到了这天赐的机缘!”
这人修为与那屈姓男修不相上下,傅衍与戚珃本以为豁出去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可亲眼目睹了藤椅变身独角巨兽之后,傅衍和戚珃这对苦逼的狗男男突然意识到——这人最厉害的恐怕不是修为,而是驭兽!
苦逼的狗男男对视——难道刚才那群凶兽都是这人驭使的?
戚珃挑动眉梢——这货要是真想要我们的命,咱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木有啊!
傅衍安抚一笑——且安心,是福是祸尚且难料!
眉来眼去的同时,傅衍已是撤去了所有防御,反手握住戚珃的手,朝着那跨坐在独角巨兽上的人打了个道家子弟见面时的稽首:“无意扰了道友清修,失礼至极,承蒙道友海涵,不胜感激。”
独角巨兽上,那人脸上饶有兴趣的笑容似乎晃过了一道裂痕,待戚珃再要仔细看时,那人却是已然又恢复了好整以暇的德行,只见那人伏在独角巨兽背上,将托着下巴的手从左手换成了右手,懒洋洋地道:“你们最该感激的理应是救命之恩罢!既然是救命之恩,你们可曾想好要如何报答我?”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戚珃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道无论是电视剧里还是小说里,都永不过时的万年狗血梗,兀然觉得独角巨兽上那张温文尔雅的潘安脸秒变面目可憎的西门庆了。
至于潘金莲是谁?那自然是在他心里一直认为十分招蜂引蝶的傅真人了。
戚珃破天荒地回握住了傅衍的手,挑眉看着独角巨兽背上的西门庆:“道友想要我与我家道侣怎么报答你?”
“呵!哈哈!”独角巨兽上的人先是闷笑,再是哈哈大笑,笑得够了,这才拭着眼角的泪花,摆摆手,“且安心,我没有龙阳之癖!”
“……”戚珃别扭的仰头望天——所以说,小妖精什么的最膈应人了。
“既如此,道友想要的报答恐怕是与道友方才所言的‘天赐机缘’脱不开关系罢!”傅衍紧握着戚珃的手,眉梢眼角都不自觉泛着暖暖地笑意,“却不知道友所言之机缘所谓何意?”
“不忙,不忙!”独角巨兽上那人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且先不必急着套我的话,主动向救命恩人自报家门并奉上谢礼才是名门之后当有的行为。”
“……”戚珃拇指藏在掌心里蹭了蹭隐着储物戒指的尾指指根处,神色一松,放下所有戒备般,笑嘻嘻地拱手弯腰,出其不意一拜,“救命恩人在上,请受戚某一拜。虽说戚某与道侣有心奉上谢礼,怎奈我二人突逢变故流落这不知名的星球,实在是有心无力,待得我二人回归故里,定当为恩人立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祈祷天道佑护恩人……”说着,戚珃还要下拜,只是那腰却是怎么都弯不下去了。
戚珃抬眼看向独角巨兽上那人,独角巨兽上那人仿若友善的兄长一般,好心解释:“天道忙得很,我从不相信他有暇顾及我等蝼蚁,长生牌位就免了……”说着,那人目光在戚珃与傅衍脸上打了个转儿,“再者说,我也舍不得让你拜没了我们之间这天赐的因果,是以这第二拜还是免了吧。”
“……”你不让老子拜,岂不是要让老子从储物戒指里往外掏东西……哎呦我去!你眼里的小钩子往哪甩呢?!
戚珃错步,挡在了傅衍正前方,以行动抗议——兀那小妖精,酷爱收收您眼里的小钩子吧,别勾坏了我家道侣这张招蜂引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