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阵灵的手指不断地在那八卦图案凸起上来回摩擦,用力越来越猛,到得最后,他的手指已经变的紫红,终于划破,流出血来。
当血滴滴在阵图上,八卦阵有了一丝变化,竟然开始旋转起来,好像拥有了某种强大的吸力一般,疯狂地吸收着一级阵灵的血液!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级阵灵的脸色就已经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变的乌青,整个人都没有了一点生机。
秦海望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看得很清楚,在这些血液被阵图吸收之后,阵图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后,整块岩石地面似乎都快速地旋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秦海除了向一级阵灵询问之外,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一级阵灵抬起头来,望向秦海,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渐渐地,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些之前没有的神采,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你真是幸运,一路把我带到了这里,阴阳杨错,误打误撞,我终究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秦海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来过...”
“我是说过我从来没有来过,但我同样说过我并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在遇到你之后,我才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记忆,至于之前的那些,都是别人强塞给我的...”
一级阵灵打断秦海的话道,“跟你走了一路,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秦海。”秦海毫不犹豫的回道。
一级阵灵念叨了一遍秦海的名字,然后继续笑着说道:“能遇见你,挺好,不过,你的到来,也注定了我的离开。大阵马上就会开启,到了那时,你便会明白一切。”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补充道:“另外,你要小心,他们在注意这里,居高临下,在你所不知道的高度,俯视着你所经历的一切。你认为的生死境况在他们眼前不过是一场戏。他们让你生你、便生,他们让你死,你就得死。想要拜托这种桎梏,你就必须到达他们那样的高度,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的...”
一级阵灵的话越说越离谱,让秦海听着感觉很奇妙,却又不知道、究竟奇妙在哪里。他是在胡言乱语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群人在俯视着他?为什么大阵的出现要以一级阵灵的离开来交换?
这一切的求一切,都充斥着各种谜团,一时之间,秦海根本找不到答案。
一级阵灵的的身体随着他的血液渐渐溜进阵图变的透明起来,体内的血管好像都能清晰看到,然后,血管和经脉也开始渐渐消融,消融在了虚空之中,变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怎么会这样...”秦海只能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什么也做不了,更没有办法阻止。
待得一级阵灵的身体完全消失不见之后,终于,那岩石地板上的阵图完全脱离了地面,虚空中漂浮,渐渐变成了立体的图案,中间有光影交叠,给人一种虚实不分的错觉。除此之外,在这虚实之间还有很多闪烁的身影,像是一场场缩小的电影屏幕。
秦海仔细观察着这些如同电影屏幕一样的一个个小型影片,眉头越皱越紧,他发现,这里边有白面珍珠和粉面琉璃还有蜈小三等人,总之,这些人似乎都是遗忘之都中的人。
他们似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身体开始出现跟一级阵灵一样的状况,渐渐地,一个个凭空消失,随着他们的逐次消失,这阵图的光泽越来越亮,就好像他们全都是这阵图中的一部分一般,他们的重新归位才能让这阵图完全复原。
在这个立体的八卦阵图之中,正中心有一个阵心,这个阵心就像是一只眼睛一样,注视着秦海,仿佛他心里所隐藏的秘密也会被这只眼睛给看的一清二楚。
另外,这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就给了秦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他对一级阵灵的接触,这只眼睛仿佛就是一级阵灵的一样。
缓缓地,这只眼睛睁开,光满收敛,并没有像秦海想象中的那样光芒万丈,也没有暗淡无光,总之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感觉,给人一种回家的舒心之感。
等到这只眼睛完全睁开了之后,秦海才敢肯定,这只眼睛确实是一级阵灵的。
秦海望着这只眼睛,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
眼睛仿佛看破了秦海的心情,露出了笑意,紧接着,这眼睛放大,在秦海面渐渐放大,如同一扇门被打开,邀请秦海进入其中。
秦海稍作犹豫,但看着那眼中的笑意,他终究还是踏足其中,刚刚踏出第一步,就觉得整个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飘摇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这种飘摇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分钟,总之,等到秦海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中,而他的对面坐着七个人,全都望着他。
他从地上站起,同时,目光从七人身上一一扫过,认出了其中的一人,他的师傅齐豫。
“师傅...”秦海叫了一声,然后就朝着齐豫走了过去,但是,他才刚刚走出一步,就被其中一人随手甩出的一道气劲光泽给禁锢,浑身无力,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放开我!”
秦海叫了一声,而后望向齐豫,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里?”
齐豫并没有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师父,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我是秦海!您快醒醒!”秦海的叫喊声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齐豫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打转,眼皮有节奏的眨动了几下,而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秦海见他这般,彻底死心,知道自己就算叫破嗓子也是没有用的,便望向了其他几人。
包括齐豫在内的七人并不是坐在同一排,而是分三排,第一排两个女人,第二排三个中年男人,而第三排则是包括齐豫在内的另外两个老年男人。
秦海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级阵灵消失之前的那番话,他在想,难道这些人就是一级阵灵所说的站在高处俯视着他的人?
这样想着,秦海眼中露出了怒意,分别望向了包括齐豫在内的七人。师父真的会跟其他人一起算计他吗?秦海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女人的脸上最先有了变化,两女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站起身来。两女的年龄都不算大,但也不小,看模样,应该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至于他们的实际年龄是不是像她们看上去那般,秦海就不得而知了。
“你叫秦海?”其中一女问道。她的声音刚落,另外一女便也跟着说道,“确实是叫秦海。”
秦海问:“你们是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呵呵呵...”
两女都笑出声来,其中一人开口道,“带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你自己闯到了这里吗?说句实话,我们并不欢迎你,因为你的带来对于这里来说就是一场难以避免的变革,而无论是在那个时代或者在哪块地域,变革都是伴随着牺牲的。就像你,只是来到了这里,就牺牲掉了一整座城。你让所有人用生命给你铺就了一条通向这里的康庄大道,你终于抵达了终点,而他们却彻底的消失了。”
“不光如此。”
另一女接着补充道,“你来这里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你要找到答案本身就是一个游戏,对于游戏来说,随时都能叫停,随时都能撤销,就算你不来,等到玩儿游戏的人玩儿腻了,也是会撤销游戏的。”
“游戏?难道你指的是遗忘之都?你是不是想说遗忘之都包括里边的所有人都是你们设置的一场游戏?就算他们原本就不存在,就算他们是被你们创造出来的虚假之物,但是,他们毕竟有血有肉,甚至有些已经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感情,你们怎么能说让他们消失就让他们消失?!”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让他们出现的人确实是我们,被当做一场游戏中的主角来对待,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另外,真正让他们消失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因为你的好奇,因为你的真强好胜,你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权利,如果没有你出现,他们起码还能继续在遗忘之都中自欺欺人,即便他们的记忆只能储存三年,但无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这一点,你根本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