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顶地光,体内的光,眼口鼻耳处漏出的光,便是大乘佛光,度众生之光,灭众生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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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徒知伪得之中有真失,殊不知真得之中有真失。徒知伪是之中有真非,殊不知真是之中有真非。”
他毫不犹豫,便对于佛祖的是非做出了自己地判定,不论其行是伪是或是真是。在他眼中,皆是真非——说完这句关尹子转述自老子的道家真言。
一声戾啸,一只巨鹏破空而至,双翼一振。,飞至易天行身下,冥间温度顿高。
易天行缓缓落入那一大片纯纯天火构成的羽茸之中,沐于佛光之下,神色庄严莫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这天上无天,只有那个玉盘似的壁障,这地上尽黑地,绵绵黑土无尽头。荒野片片,上面万亿腐尸白骨游魂正在凄怆躲避愈来愈盛地佛光。
但他依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玉壁顿时高飞而去,地上亿鬼不再逃离,颤抖着回望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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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声厉啸从化为本初火凤之态的易朱口中啸出,熊熊的天火再度燃起,无比鲜红,顿时将头顶那道佛光比了下去,却是无法烧融。小家伙曾是如来的座驾。千世也未曾心甘情愿,如今与易天行一道燃烧着,却是无比兴奋。
易天行微笑着,看着小家伙又变作了一只鸟,不由想起了十年前在省城大学校圆里那火热的生活,只是今天这鸟却太凶了些。
他闭目,赤裸的身躯上火苗大作,父子二人源自劫初的那蓬天火烧了起来,却不离他的大迦----悠道:“更何况你我不动则己,一动天地不安,看如来五百年前心念一动,便导致今日纷乱之事,你我若再动,不知数百数千年后,又会惹来何等回应。”
阿弥陀佛默然,似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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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微微一笑,将脚从身边的光芒圆润衣角上挪开,手中拐杖微顿时,身形已飘至半空之中,阿弥陀佛光毫面容之侧。他微眯着眼,看着冥间远处地景象,缓缓说道:“今世弥勒有此大勇,实在意外。”旋即却有一丝不屑之意涌上他的面容:“我向来敬重如来,因其智慧。不料他最后法行却应了最初我悟的那句话。”
“以智治国,国之贼也;以智治心,心之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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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并无丝毫反应,半晌后忽然问道:“老君你此时在何处?”
明明太上老君就在他地身旁。但他偏偏要问对方身在何处。
“我在守在上面那个丫头。”太上老君飘浮在阿弥陀佛的光身之外,如一蜉蝣逍遥自在。
阿弥陀佛微笑道:“果然如此,佛祖炼那火,老君教习那冰,这才合乎自然。”
太上老君呵呵笑着,摇了摇头:“那玉女与我向无瓜葛,我与如来想法也不一样,既然清静无为,劫末寂灭,那何须多行其事?我守着那丫头。便只是看着那丫头。若无数亿年之后,劫末到来。你我何需刻意提前或是延后,仍是那个看字,只须看着便罢了。”
阿弥陀佛似有所悟,面色安喜,微微颌首。
太上老君伸出一根手指,细细翘起,指着那遥远的双佛相撞处。淡淡道:“弥勒快撑不住了。”
易天行确实快撑不住了,大迦叶的肉身永世不腐,却止不住佛祖遗光毁灭之意,天火横于身,凭心念化作六童子贼戏弥勒,捂住他地七窍,将佛光全数堵在他的身体之中。
不过刹那之后,佛光便在他的身体内蕴积到了某个临界点。
被撑成胖弥勒模样的易天行,仍然是裂着嘴笑着。眼神里却现出一股悲哀来。他悲哀的自然不是自己,纵使散体归于寂灭,以他如今果位。只要心念不死,总有一日能重新修成正果。只是若自己被佛光撑散了身体,那些万丈死光遁入冥间,这冥间生受了五百年苦业的冤魂,却再也没有重头来过的可能。
化作火鸟的小易朱在他的身下奋勇飞行着,始终在佛光威压之下,保持着空间中地高度,将冥眼处地佛光堵着。火鸟的额头上生出一片素色,正是凤凰形态。
鸟喙之中,咕咕叫了两声,像小鸡一样咕咕叫着,却挟着无穷地怨戾之意。
因为它知道这记佛祖法身化成的光芒,易天行容纳不下,自己也容纳不下,许多年前它就曾经试过,结果惨被剖腹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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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闭了双眼,双手结了无数道诀加在自己身上,此时再用佛印制如来佛光,那是极愚蠢的行为。
内心深处被劫初之火焚烧着,无比痛苦,却又无比清明。
佛光在他的神识内缓慢而坚定地扩张,那种威势根本无法控制,不多时便要占据他的心神。
他扁了扁嘴,咕哝了一句什么,伸手去挠了挠鸟儿子正在冒火的毛脑袋,又抠了抠自己胸上如妇人般隆起的肥肉,再次投入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地对抗佛光工作之中。
菩提心快散了,很自然地,到这种最终时刻,总是有蛮多回忆在人的脑袋里翻起落下,像书页一般哗哗的。
易天行也不例外,虽说都弥勒了,但知道自己快撑不住,真要投胎而去时,也不禁开始回想今生之事。
那垃圾山,那市场里的桔子皮,那些略有些潮的烟叶,那些让女孩子们听着就作呕的肥油渣,那些污,那些垢,那条江,那个县城,敌视,漠视,无视。
那座寺庙,那后圆里的小草屋,那些略有些硬的铁莲,那些让女孩子们听到就昏厥的血腥事,那些肮,那些脏,那条河,那个省城,打斗,厮斗,恶斗。
还有那座雪山,那方梅岭,那个书店。
他地生存其实是轻松的,却又是无趣的。转而却想到人世间地那些人来,那些人是真苦啊,普贤菩萨伤成那模样了,饥不能进食,渴不能饮水,一应生趣全无,还死挺着;梅岭上那血和尚都熬成干厚了,好不容易要成佛了,却被叶相一中指头给戮死了;至于那些非洲上饿死的,煤窑里活埋地。雪树林里被斫了脑袋的,一生下来就缺胳膊缺腿的。
看样子,活着确实还是蛮苦的一件事情,易天行当然也是有同情心地弥勒。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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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他打了个响指,一团天火烧起,焚化一应幻觉,咕哝道:“老子不过是要混口饭吃,你三番五次给我灌输这王八蛋四字真言,我早听腻了。”
如来与弥勒关于有生皆苦还是有生皆喜的冲撞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便被易天行生生掐息。
管你娘的是喜还是悲,这时候又不是洞房,房里又没有大马猴。滚蛋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