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有来往行人发现了张家客栈里的血案,吓得慌忙向县衙禀报,等到捕快、仵作过来验尸,查看现场后,他们个个脸色煞白,面面相觑。
验尸出来的结果,张元、张氏乃惊恐过度暴毙,没有半点外伤,而客栈内除了张元挥动斧头的痕迹外,亦无其他打斗迹象,这让他们觉得诡异莫名,匪夷所思,联想起听闻过的种种鬼怪传说,方才如此表现。
后来,从张家客栈厨房搜出了一扇小孩尸体,从后院泥土内挖出了累累白骨,坐实张氏夫妇开黑店谋财害命的罪名,并且他们还将害死的行人当成秘制鲜肉贩卖,真是罪大恶极。
此消息传出,一日之间,县城满是恶臭,遍地呕吐之物。
到得大家渐渐平息下来,思起前因后果,纷纷猜测张元夫妇之死乃鬼魂报复,此案遂成为方圆百里内十大恐怖传说之首。
一路穿城过府,石轩元识稍稍展开,就可以将人之杀机摄取,除了少数几件需要自己推动一下,以便杀机更浓烈的事情外,没耽搁多少工夫,半个月间就差不多将人之杀机收集完备,只差少许几种。
这日,石轩步入了一座繁华热闹的大城,保持安静旁观、悠闲自在心态的同时,享受着这份异于修真界的喧嚣尘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有时候跳出常处环境,更能反照其身,把握自己的心境,不被一些简单的事物蒙蔽了双眼,束缚了心灵,这也是为什么常有老怪、大能之辈游戏红尘的原因。
“这位道长,可否给在下算上一卦?”一位带着诸多奴仆、杂役、护卫,锦袍玉带,显赫富贵的中年男子春风满面走来,他最近喜事连连,正准备却庆寿观烧香还愿,可往城外去时,突然看到了悠然而行的石轩,觉得这位青色道袍年轻道士,有种说不出的脱俗、逍遥之感,心头一动,于是带着随从上前问卦。
石轩背负双手,慢悠悠走着,也未推算过会遭遇哪些小事,所以没想到会突然闯来这么一位仁兄问卦,倒是颇为惊讶,自己可没拿着上写“铁口直断”或“算命测字”的幡旗。
“不知这位员外,是如何得晓贫道会算卦?”既然如此有缘,石轩看着这中年男子,心中念头转动几下,推算了一番,然后微笑问道。
那中年男子打了个稽首,笑容真诚地道:“在下郝长寿,见道长风姿不凡,所以冒昧上来问卦。
他跟着的那些奴仆、杂役、护卫等则暗含不屑,老爷真是欢喜过头了,居然路上随随便便就拉了一位野道士来算卦,他能算出个什么来?大凡这种算命相士,都先是虚言恫吓,将人吓得六神无主之后,才轻松哄骗钱财,而且这位连旗幡都未备有,明显是见机会到来,打蛇随棍上,哪会有真本事?!
“郝员外,贫道看你印堂发黑,眉间带煞,三日之内,必有性命之灾。”石轩恶趣味发作,随口扯了几句相士术语,将刚才推算的内容置于其后,而且此事刚好可以收取人之杀机里面缺少的一种。
那些护卫、奴仆险些失笑出声,果然是大言恫吓,而且还是用得最常见、最俗烂的批语,这下老爷总该醒悟了吧?
郝长寿内心自然是怒火暗涌:“我见你不凡,好心好意上来问卦,你若不会算,尽管直说,何故消遣于我?”但表面上,他却压住不满,毕竟是自己主动找上门,于是淡淡道:“哦,不知道长可有法子消灾解难?”根本没将刚才石轩的批语放在心上,只想快点将这道士打发走。
石轩随手一抓,凭空捏出一张淡黄符箓:“三日内,若遇饭后酒,捏在手中即可。”
“那,真是多谢道长了,不知这道符需得几两纹银?”郝长寿见事情发展依如自己所料,语气变得有些冷淡,隐含怒火。
石轩将符丢了过去,轻笑两声:“算是你我有缘。”接着继续悠然前行,没过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街上的人流涌动里。
郝长寿怔怔接住淡黄符箓,心中思绪起伏,没想到年轻道士是分文不取,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三日之内,有性命之灾?!
有位随从见老爷脸色变化不定,大胆说了一句:“可能是那道士想放长线钓大鱼?”
“但若没有灾祸到来,那道士也没办法再厚着脸皮上门了?依小的看,反正三日很快就过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一位护卫跟着说道。
郝长寿点点头,这种事情真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你们都先别传出去,要是没有灾劫来,岂不笑掉人大牙。”
第一日,平平安安,第二日,无灾无劫,第三日安安稳稳。
就在郝长寿快将此事抛诸脑后,准备洗漱就寝之时,其失踪了片刻的夫人都肖氏,亲自端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黄酒,娉娉婷婷进了房间,她三十来岁却宛如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美貌婀娜,乃郝长寿心头珍爱。
“夫人,这是何意?莫非又想喝交杯酒了?”郝长寿笑呵呵地打趣道,两人感情甚笃,结发多年还是好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像是新婚夫妇,所以郝长寿这有权有势的一方富豪,近二十年中,除了因为夫人难以生产,纳了一位小妾外,再没有其他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