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棒落下,又是轰的一声,这一次短棒应声脱手飞上屋顶,借着这道反击巨力,老者一个倒翻,飞出屋门。黑皮和白天的生死,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方公子和少校脱身,他也立时逃出。
黑皮大急,老者这两记重击,让他终于缓了一口气,但却没有看到东方一叶的身影逃出去。转头看向天井,骇然发现东方一叶正盘膝坐在天井的旁边,他不但没有走,居然还坐了下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们的生死之战。
其实,东方一叶何尝不知道他们与鬼灵一战的凶险,他本来也是要加入战团,黑皮的心意他虽明白,但他又怎么可能独自一人逃生。
但就在黑皮跃起的瞬间,东方一叶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圆月已跃入天窗的正中,时间已至午夜十二点,月光之柱射入天井的那一刻,东方一叶的体内突起异变。
他的灵识清晰地感觉到,大量的灵气充盈在天井的周围,灵气之重,竟然引发了他体内灵识的变化,在最要命的时候,他的灵力居然再次突破。
一道热流从腹中升起来,冲入脑中,让他的神识一片混乱,手脚不由自主地依次摆出蛇噬、虎吞、熊抱、鹤鸣、龙腾、象坐,天井上方的灵气随着六势展开,如同万流归宗般围着东方一叶旋转起来,形成两个肉眼看不到的气旋。
其中一个气旋的正中,东方一叶盘膝坐下,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灵识在气旋的摩擦下,变得愈来愈圆润。
另一个气旋却卷入了干涸的天井之中,在天井的正上方飞旋,而那天井洼陷的四面石壁上,其中三面地现出一道道花纹,纹路越来越清晰,组成三个异兽的图案。
屋内之人所有的目光都被鬼灵所吸引,无人看到东方一叶的异常举动。
少校随着方公子闪身出得宗祠,那枯槁老者也随之飞出。方公子在前,回头对着少校一笑,右手隐秘地翘起了一个拇指,暗暗地指向天。少校紧随其后,根本没有看到方公子手中那怪异的手势,只看到方公子忽然回头对着自己诡秘地一笑。
远处一间民房之上亮光一闪,少校的身体如被重锤击中,倒撞在外墙之上,滑落在地面。他的左胸口,鲜血狂喷。
方公子站定身子,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少校,幽幽道:
“不要怨我,怨你走得太深,知道的太多了。”
随即的一摆手,与枯槁老者消失在夜幕之中。这一切,屋内的白天自是不知。三个高手去了一个武功最高的枯槁老者,在方公子的心里,屋里的人已是死人,死人当然不会再泄露他的秘密。
远处那间民房顶上,站起一个身材魁伟的黑衣人,眼中闪着无情的冷光,手中拿着一枝装着瞄准镜和消声器的狙击步枪。
突然,他手中步枪一立,从腋下穿出,直刺身后。
一个身着白衣,白纱蒙面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一枝钢针刺向他的脑后。
步枪刺来,女子钢针落下,点在枪头之上,身体飘然后退。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
“你我有何仇怨,要下此毒手。”
“好一个有何仇怨。我问你,那屋中的黑衣杀手和你有什么关系?”女子的声音比他更冷。
“是我的手下。”
“哈哈……”女子惨笑了数声,“你下手屠尽我族人,这算不算仇怨。”
“你错了。”黑衣人淡淡地说道。“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你族人是哪个,更谈不上杀你族人。况且,我从不无偿杀人。”
“你还敢狡辩。”
黑衣人摇摇头,似乎不介意她怎么想,也不再解释,举步跃下房顶。
女子厉喝,“哪里走!”凌空扑下,手中钢针化做钢雨,疾刺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猛然回首,手中步枪化做一柄长枪,破入钢雨之中,枪头重重地撞在女子的肩头。女子应声倒飞,落地时,右手倒垂,已然抬不起手来。所幸黑衣人手中并不是真的长枪,而且他也并无杀她之意。
黑衣人说道:“我虽从不杀女人,但你若不识时务,我可以破例一次。”
说罢,掉头一步步走入黑暗中。
女子怔怔地站在地上,面纱之后,两行清泪滑下脸颊。她明白,黑衣人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今天想要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重重地跺跺脚,拭去泪水,向着宗祠方向奔去。
此时,宗祠之内,黑皮看到东方一叶的异样,正要狂喊出声,鬼灵再次杀到,将他和白天重新卷入战团。
这一次,黑皮和白天顿觉压力大增。没有枯槁老者从旁牵制,也没有其余杀手共同抵挡,鬼灵的攻势越见凌厉,黑皮和白天的体力随着身上鲜血的流出,眼见着一分分流逝,颓势已现,而东方一叶依然盘膝坐着,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