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坟墓后,沫影并没有回到院子,而是等羽漓离开后,又回到坟墓前。
沫影坐在坟碑旁边,手指轻轻抚摸着苏琅的照片轻笑:“妈咪,我刚才又把那老头气了,你会不会不高兴啊?如果不高兴,今晚进我梦里好不好?你都好久没去看我了,该不会投胎转世了吧?”看着苏琅恬静典雅的笑容,沫影嘻笑道:“妈咪,小时候你总希望我能成为最高贵优雅的名门媛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是,你不在,我都不想学那些了,学给谁看啊,唔,好吧,其实我是学了些,毕竟,月和韵儿宝贝那么优秀,我总不能差太远吧,月……他对我真的很好,你就放心吧,我会过得很好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再见妈咪。”沫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坟碑扬起笑脸挥挥手,仿佛从没发生过刚才和羽漓弩张剑拔的一幕。
回到内院,沫影独自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
寒站在沫影身后,微微鞠躬恭敬道:“大小姐,殿下来了。”
沫影没想到月今年提早过来,眨眨眼转过头看着大门。
只看到一身淡紫色衬衫白色西裤的绝色少年从大门走进来。
橘红色的灯光笼罩在他上方,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竟带着浓烈的怜爱和眷恋,沫影微微一怔,想仔细看清楚,一眨眼,那双仿佛汇聚了月光精华的眼眸又是静如止水,带着熟悉的宠溺和包容,沫影笑了笑,说不出心里是遗憾还是失落,亦或者是释怀。
谨月走过去坐在沫影身边,沫影很自然的靠过去,伸手搂住他精炼的腰,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依偎在主人怀里,沫影扬起嘴角,找个舒适的姿势眯着眼睛,轻嗅着属于他的清香和气息。
对于沫影这种很粘人的行为,谨月眼睛柔和得几乎化为糖蜜,修长素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谁也不想开口打扰这一刻的安宁。
许久,沫影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月……”
“嗯。”谨月环着她单薄肩膀,不自觉轻蹙眉头:“怎么又瘦了。”
沫影扁扁嘴蹭蹭谨月胸膛闷声道:“哪有,明明胖了两斤。”
“呵呵……”谨月垂眸低笑,沫影趴在他怀里,感觉到他胸膛因发出笑声的轻颤,隔着衬衫,感受他透过衣服传出的温度,暖暖的,带着安心的气息。
“为什么允许他进来。”沫影没有责怪谨月的意思,只是有点猜不透,摸不准他的想法。
“毕竟,他是你最亲近的人。”谨月轻笑,声音有些感慨。
“才不信,在我心里,只有月和浠韵才是最亲近的,其他人我不在乎。”沫影撇撇嘴,根本不相信傲视群雄的神抵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在意什么唯一的亲人血脉之类的。
他是苏谨月,是空无一切,睥睨四方的天之骄子,一切只有他想不想,愿不愿,根本不存在什么常规常理。
因为他是苏谨月,与众不同,占有欲很强的,会放任沫影亲近别人才怪。
谨月轻笑不语,想起前几天羽漓说的话。
谨月,我知道,是我亏欠沫影,这些年大家怎样你也清楚,但无论如何,沫影终究是我的女儿,身上流淌着羽家的血液,我知道,你不在意沫影有没有亲人,你可以为沫影做很多事,包括人生道路上取代她的父母亲给她最好的一切,我也感激你。但谨月,你就算做的再好,给她全世界,但有些东西始终无可代替,沫影不说,但她终究是个孩子,你不能否认她就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爸爸妈妈。苏琅已经离去,虽然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我终归是她的父亲,是她这世间唯一最亲的亲人,就算是你,也不能剥削这事实,你又如何知道沫影内心真的不需要父母的关怀?沫影倔强执拗,我也没指望她会原谅我,一家五口在一起生活,像普通家庭那样儿女环绕一下,共享天伦之乐。但至少关系不会那么僵硬,让时间修复一切伤痕。我也老了,所求不多,不想百年以后无颜见苏琅,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沫影是她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放任她这样,我想,苏琅也不希望吧。
“影,他终归是你父亲。”谨月宠溺的梳理沫影的长发,轻声道。这也是为什么羽漓能进来的原因,他不想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无法改变。
“我知道……其实,也不完全是他的错,只是,无法再亲近了,心里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无法跨越。”沫影声音有些空灵飘渺,谨月不用看都猜得到,沫影此时的眼神,肯定是茫然而脆弱,瞳孔熏染层层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