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业病重,已是第二天。
子扬睁开惺忪眼睛。昨日他过于劳累,加上又一整日没有进食,一时间,他竟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允业病好了没有?
“允业!”
他叫了声,又伸手摇了摇怀里允业。允业却没有应。
子扬又探了探允业额头,这额头竟愈滚烫了。
允业病症还不见起色。
子扬想起昨日苦苦祈求上天,竟觉得自己是愚蠢至极。允业连日没有饱饭,又正逢春寒料峭,允业病怎么可能这么好起来?
求天……不如求己!
他细细地考虑着现今处境。允业病重,两人又受着通缉,现下又有什么办法给允业医病呢?
他要进城么?给允业弄药去?可如今他这样尴尬身份,那郎中未必会将药抓给自己。
保不准,还会丢了性命。
他看着身旁允业,一动不动,昏睡不醒。允业病,却是不能再拖了。
如今允业重病身,自是不便与他同行了。那……允业又怎么安置呢?
时隔一天,付子扬思绪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细细地思忖着,寻求解决方法。
他觉着允业身子有些冷,便脱下了自己身上衣服,全都盖了允业身子上。地也是冰凉,他便那地上也铺了一些。
风又吹了起来,付子扬微微抖了一下。这风虽冷,却不似前几日那样大了。他看着被紧紧包裹着允业,想必这样包裹,允业也不至于太凉了。
子扬想着,倘若这样安置允业,他自己稍稍离开一会,也无妨?
一时半会儿,他自己是可以脱身了,可药怎么办呢?还有什么人愿给他抓药呢?
倘若去镇里抓药,务必要一求必应。
他瞥见了马背上挂着宝剑,那是他出门时带出来。
他陡然间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
与其去求,不如强夺!
唯有这途径才是好。自己趁夜去夺药,是易成功;他要是走了寻常路,单单去镇里买药,一旦被识破身份,不用说药了,他们两人性命也都不保了。
而且,倘若强取不成,他还有机会逃回原地,带走允业。
想到这儿,他猛得将自己衣物撕下,蒙上了自己半张脸。
他努力回想着惠娘曾用过药方,将那方子又一一背了一遍。
照着这方子来抓药,允业定有救了。
他忐忑着,心却不似昨日那般没有底了。他觉着自己还能主动做些什么,而不是全指望着老天。
他静静坐了下来,等待天黑。
他又将昏睡允业抱了抱,猜想着自己可能会生境遇。
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一去不回,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允业了。
他贪恋着此时温暖。他将头倚允业肩头,又将环着允业臂膀紧了一紧,他如此珍惜这样一个时刻,就好似这温暖即刻就会逝去。
这是片刻梦,却终是要醒。这清醒,或是允业病愈之时,抑或……是自己命殒之际。
天色渐渐地暗去,太阳要下山了。那夕阳挂天际,却较日常艳了,红彤彤地一片,绚丽地,映染着天空云。
付子扬又开始祈求上天了,他心里忧虑着,却仍然对自己选择毫不迟疑。
但愿今夜能够一切顺利。
天已全黑了,他将允业放下,盖上了衣物。
他看着允业脸,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
“驾!”子扬策马扬鞭,向镇上赶去。
镇上路已全黑了,店门也都紧闭着。子扬一边骑着马,一边扫着身旁幌帘。
“仁和堂”,子扬已能远远看见那药店招牌了。
那是间极小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