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等待,一小时后终于听不到野火烧炙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感觉到上方温度稍有降低这才爬出来,此时四人早已因为较高的温度而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等他们再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即将落山,周围的荒原已经被烧得漆黑一片,原本还算茂密的树林也变成了空架子,只留下几棵较大的树干,不时还能看到抱在一起被烧死的野鼠的尸体。
远处的公路上,除了两辆已经被摧毁的装甲车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具具士兵的尸体,大部分尸体都被烧得漆黑,枪械也无法再使用,那两辆T型坦克早己不知去向——金色狂潮的指挥官艾迪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也许追击解放战线去了,也许是撤退了。
唐术刑揉着都快睁不开的双眼,一屁股坐在坑道旁边,伸手去摸水壶,才想起来里面的水早就倒干净了,而且自己只能喝浑浊的水,可是自己的嘴巴干的发裂,面部皮肤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猛地用力撕扯一样。
“我第一次遭遇野火的时候,是在索马里,当时我带着五个人,其中两个是雇主,那时候不懂,看见起火就跑,跑到最后,其他人都跑不动被烧死了,我运气好掉进一个弹坑之中活了下来。”奎恩从背包之中翻出软包装果汁饮料,“还有这个,必须每天补充维生素和必须的水分,否则在非洲这鬼地方,顶着这种太阳你撑不过一天。”
“你还准备了果汁?太好了!”姬轲峰从背包中翻出来,贪婪地吮吸着。
奎恩举起果汁碰了碰姬轲峰的手腕:“祝咱们都能活着回去。”
“同祝。”唐术刑也举起自己的果汁示意,随后递给姬轲峰——他无法吃下正常人类应该吃的东西,否则会死掉的。
稍作休息,四人起身走过烧毁的荒原,朝着公路走去,谁知道刚走上那条满是尸体和残骸的公路,从两侧就跑来无数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四人立即握紧了手中的枪,却被奎恩挥手示意放下。
奎恩扛着自己的突击步枪继续前进,迈过一具尸体:“这些都是战争受害者,也是对人生还抱着希望的人,每次战斗结束就会冒着危险跑出来,捡点破烂去换钱换食物,但他们不会拿枪,因为不管是解放战线还是金色狂潮,亦或者是政府军,发现他们私藏枪械,都会立即构陷他们是某某团伙的,甚至整个村庄都会因为一支枪遭受牵连。”
奎恩指着侧面道:“东面曾经有一个热闹的村庄,那年因为一支枪,全村被屠杀了,死者中有二十来名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大家都不接奎恩的话再问其他的什么,只是过了几分钟后姬轲峰才岔开话题问:“我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堪加省?”他已经疲惫不堪,又因为在那坑中蹲了近两个小时,浑身精力都被闷热给抽空了。
“这种步行速度下,咱们还得走整整一天。”奎恩抱着枪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有我在,沿途你们不会闷的,我会讲解这里的风土人情,运气好还能吃上一顿当地美味的烧烤野鼠,不是被野火烧死的那种。”
奎恩不再说话,队伍又陷入沉默,大家沿着公路一直前进。那些上公路来捡破烂的平民也都当他们是空气,除了少部分孩子之外,其他人都不用正眼看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早已习惯了。
又步行了几个小时,只知道朝着北面走,从公路到荒原,再从荒原走上人踩出来的小路,再钻入茂密的树丛,又走上满目疮痍的所谓公路,终于看到了百米外有些许的火光,抬头看天,早就黑透了。四人麻木地迈着步子继续前进,维持着最基本的警惕性。
“前面大概是个难民营地,都是各处逃避战火的,也可以说是追着战火跑,因为只有发生战斗的地方,才能捡点东西去换生活基本用品。”奎恩把枪挎好,“从现在开始,把枪都收好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晚在人多的地方睡一觉,明早天不亮就出发,估摸着晚上就能到堪加省。”
其他三人麻木地点头,继续前进,唐术刑急走两步气喘吁吁地问奎恩:“为什么联合国不派遣维和部队?”
“没用的。”奎恩看了他一眼,“最早的维和部队是英法两国的,但因为这两个国家从前都殖民过这里,所以遭到了除了政府军之外的其他两派的反对,甚至解放战线和金色狂潮还破天荒组成临时联盟,不断袭击维和部队,最终只能撤出。紧接着美俄悄悄进来,美国人支持政府军,俄国人支持金色狂潮,从那天起,战火再也没有停止,不过倒是给了军火商和佣兵生存的空间。”
“为了这里的矿产资源吗?”姬轲峰跟在后面问。
“那些资源算得了什么。”奎恩停下来,“那我问你,埃塞俄比亚有什么?索马里有什么?刚果有什么?在非洲这片神奇的大陆上,你找不到没有战争的地方,并不是因为资源才会产生战争,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不同民族之间的分歧,并不成熟的政治诉求等等。”
“但是呢,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国要盯上这里,我也好奇过,但没有查出来。”奎恩摇着头。
唐术刑盯着路面思考着,不是为了资源,为什么要盯上这么个小国家呢?也不是重点军事缓冲地带,如果是阿斯塔亚两个邻国之间有冲突,随时会发生战争,所以选择阿斯塔亚作为非军事缓冲地带,还能理解,可事实是邻国自己还处于内战中。
终于临近营地,大家都能看到其中点燃的一堆堆篝火,还有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平民,他们都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抹着黑色的泥土,仿佛在做着什么仪式。可当他们发现奎恩四人来到之后,立即停止了活动,回头看着他们,营地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很怪异。
奎恩举起自己的双手,指着旁边的树,表示自己不会靠近,不会骚扰他们,然后转身找了几棵树坐下来,又比划了一个让他们继续的手势,再招呼唐术刑等人靠近自己,不要再上前。
“他们在做什么?”唐术刑坐下后问。
奎恩低声回答:“一种土著仪式,在阿斯塔亚一个部落就可能是不同信仰的民族,在英法两国还未殖民这里的时候,各部落因为信仰的神不一时常发生战争,都是以猎头为主,但是呢,曾经发生过很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