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行程继续,马车出发的时候,许静瑜亲自骑马站在村口,一辆一辆地查点人数,叮咛大家不要随意换车,以防走失。他头上戴着一个束发嵌宝紫金冠,额前横着一条点翠镶玉金抹额,穿着一件冰蓝暗花的丝绸箭袖,身后斜背着一支长剑,端坐在马上,只觉身姿如松,风采翩翩。
“八爷可真帅。”丫丫从马车侧面的窗户看出去,擦着口水说。
捷哥一脸鄙视地看着她,“我觉得我爹也很帅。”
丫丫坐了回来,“捷少,你这算是护短吗?其实咱们府里最帅的不是他们俩哦。”
满车的人都注意听她讲。丫丫嘻嘻一乐,“侯府最帅的,那得是捷少你呀。”
女人们先是一愣,然后都笑了。可不,假以时日,颜如春花的捷哥儿绝对是北京城里最有名的贵介公子哥。
“等我们捷哥长大了,求老姑太太做媒,尚个公主回府,也不辱没她。”蔡嬷嬷笑着说。
捷哥摇头,“我才不要呢,公主肯定比丫丫更不讲理。”
夏夕听得发笑,“丫丫你给捷哥留下心理阴影了。”
丫丫笑着说,“那也比长大了再落阴影强吧?捷少,我救了你哎。”
把捷哥气的,“真有这么无耻的逻辑啊。怕了你了。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不用谢,我是你的半个师父嘛,教你做人本来就是我的本分。”
气的捷哥一头扎到蔡嬷嬷的怀里,再也不肯理她。夏夕笑着想,这其实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了,捷哥敢和丫丫这种不讲理的女生分辩是非,虽然还是辩不赢,但是至少敢于表达自己的喜好和不满。他也敢向许静瑜提出骑马的要求。这些之前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吧?
姜云姬忽然推推她,“奶奶您看。”
夏夕把视线转到马车外面,顺着姜云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德雅,她下了车,跟在马车旁边步行。她的车上又跳下两个丫头,走过来搀她,被她摇摇头推开了。
半个多月没见,德雅几乎瘦脱了型,原本光彩照人的年青女子现在像一抹影子般的失了颜色和生机。怀孕帮她度过了休妻的危机,但是她想要的除了婚姻还有许静瑜的心,许静瑜的爱,这些却不是这么孩子能够帮到忙的,可以想见她这阵子心里的伤痛该有多么深重。
蔡嬷嬷在旁边不住地念佛,“唉可怜见的,怎么正赶上这时候闹战乱。八奶奶肯定是吐得撑不住了,才下来自己走的。”
“有什么可以止吐的偏方没有?”
“这个没有的,如果在家可以做着让八奶奶试着吃,看吃了哪样管用做哪样。现在怎么可能”
“常规吃什么可以止吐?说几样出来,看看咱们有没有带。”
“酸杏。”蔡嬷嬷说。
几个人都笑了,这个果然经典,但是没有,时令不到。
“有些人嚼点咸菜似乎有作用。前头七奶奶怀捷哥的时候反应也重,把馒头片烤干了啃。”
“饼可以吗?”夏夕想起蔡嬷嬷的逃难饼。
“试试吧。我送两块过去,还有你们食盒里带的那些小菜,拿个小碗拨一点,我端过去让她尝尝,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居然遭这么大的罪。可怜啊。”
蔡嬷嬷打开包袱拿了两块饼,又把她们带的咸菜和酸菜各样拨了一点,然后亲自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