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色光芒的束缚之中,半透明的陈燕燕身上仿佛也发出了凄冷的白光,她看着自己面前老泪纵横的陈默,布满伤痕的脸上依旧惨白淡漠,没有丝毫感情,目光也还是空洞如初,仿佛不知道陈默是在做什么一样。
那模样更加刺痛了陈默,他抱着头忍不住大哭出声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又引起了极为严重的咳嗽,让他连站着都很勉强,似乎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如果那天他没有想着不要多管闲事,如果那天他出声阻止……
无数个“如果”无可抑制的出现在陈默的脑海中,让他悔恨不已。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有什么用呢?
身子晃了晃,陈默终于无力的跪倒在地,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绝望痛苦的哭声在空旷的废弃工地慢慢传开。
刘渊桦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毫无怜悯。
苍炎皱了皱眉,不知该作何表情。
苍狐静静的看着,目光有些复杂,像是怜悯,也像是更加幽暗的东西。
谁也没有开口劝说陈默,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任由他哭泣着,绝望着。
大约是身体实在太虚了,痛苦绝望的陈默渐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多久便直接哭晕了过去。
没有靠近瘫倒在地的陈默,苍狐只是转头又看向了陈燕燕。
空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陈默身上,惨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半透明的身影仿佛带着幽冷的微光,让那条明显有着撕裂痕迹的连衣裙显得更加惨白。
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模样,却苍狐忍不住又眯起了眼睛,眼角因为剧烈的疼痛微微抽动。
镜片下的眼中所映照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半透明的身影上几乎看不见任何惨白,因为她披上了一层幽暗的黑色,没有重量却幽深无比的黑色,宛如一层将她完全包覆的薄纱,却又不断的缓缓流转着,如同烟雾。
恶念。
而且,是极其浓厚的恶念。
“化怪”本就是恶念依附于人类的肉体所产生的变化,对于早已死去没有实体的陈燕燕而言,即使她沾染了恶念,也不会像活人那样出现“化怪”的情况,而是会像现在这样,残余的“魂”与恶念“同化”。
这样的情况比受到恶念侵蚀的妖或人都要更严重。
看了看牢牢束缚着陈燕的那“绳索”,苍狐略一沉吟,便取出几支咒签握在手中,同时向看过来的刘渊桦和苍炎轻轻开口。
“你们俩退后一些吧,我来给她剥离。”
虽然眼中有着担忧之色,但苍炎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与冷着脸的刘渊桦拖着失去意识的陈默往后退了十来米,而后就呆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苍狐。
低声念诵几句,苍狐握着手里的咒签微微一晃,就见几点萤火般的微光渐渐从咒签上浮现,随后她抬眼仔细端详了一下陈燕燕的周围,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目光一凝,便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如闲庭信步一般,苍狐整个人却不可思议的忽隐忽现起来,刚看到她出现在视野的左侧,下一瞬却又出现在了右侧,行踪诡秘缥缈,一眨眼间就已经绕着陈燕燕换了四个位置了。而当苍狐再一次变换方位之时,她的手上也终于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