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国家工作人员,端着政府的碗吃饭,咱也不能让时局长您太为难了,是吧。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也不想去无风无影的乱来,像别的地方的那种平空地挂上几个户头弄出几十套房子的事也不是我们这些政府工作人员能做得出来的。
这不,他们当时在建的时候确实是花了成本的,其实要说那房子的质量还是蛮高的,就是当时考虑不周,在建筑高度上欠缺了些,不够理想。
这也不用时局长您担多大的担子,看看能不能给通融照顾一下,我计算过了,三家加起来也就不到四百平米的事。说老实话,来的时候于秘书还有所顾虑,怕您不给面子,我说我老顾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就抛一回老脸看看。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时局长果然是平易得很,您的平民官声那是响誉遐迩的。”
顾主任人家到底是在县领导身边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说话就是不一样,无论就话语的长度和内容,语调的高度和婉转,分寸的掌握与拿捏,甚至是眼神的专注和表情的中肯,让你觉得他的话语有如春风入耳,又似青山扑面,让你感觉再不为他开绿灯,放吊桥,那似乎是不讲同僚意气,没了官场人缘。
“是啊,是啊。我们今天就来沾沾顾大主任的光了。”于秘书和禹明举小声音地说,估计里屋的赵启东应该听不到的。但是禹明举还是偷偷往里屋瞄了一眼,似乎怕赵启**然出现揪他的耳朵似的。
“哦,原来你们几位就是为那三户没签字的事来的。不瞒你们说,我还正纳闷呢,心说这三家怎么到现在还不惊不动的呢?”时伟明笑呵呵地说。
“哎呀!我说老顾小于还有禹明举,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在里屋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你们到底说要干什么的?我说别人也就罢了,特别是老顾,不是兄弟我批评你,你看你,又不是给领导写言材料,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哪来那么多的弯弯绕子啊!”
一直蛰伏着伺机而动的赵启东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给领导开车也有些年头了,大官小吏,官海宦河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在他这里听话是从来不走正面的,听的全是话缝,赶的全是话味,瞄准的全是核心,进攻的全是空档。
他自认为总算找到了时伟明的核心了,那就是“不惊不动”。
蓄势待的赵启东一个骨噜从那结实的大床上翻坐起来,一转眼就来到了外间。
他看了看那个子不高的小板凳,他没有坐下,可能是嫌坐下太费事了,也许是为了提高他下面要阐述的话语的覆盖面,所以他选择把身体的重心靠在了桌子边。依然是面带微笑,亲和可人的模样。
“时兄,我最看不惯那些婆婆妈妈的男人的,要我说直接一句话,就请时兄把他们三家的那不符合拆迁补偿标准的变成符合标准的,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呀,还用得着整出个三段论来,带出个起因**结果的吗?
我看天也不早了,时兄给个话吧,咱哥俩不学他们,抽丝似的看着都能受。”赵启东见几个人都在看他,他又转了话锋道:“不过老顾,我还要批评你几句。”
顾敏哲笑着看他,等他的批语:
“今天到时局长这来一趟,你也算是体察民情来了。你赶紧的给你那房管局的质监队的什么亲戚队长打个关照,让他以最快的度给时局长整出一套市场五折的房子来,什么这税那税的统统的全给免了。
就这堂堂国家公务员,我党的局级干部,部委办局的一把手负责人,还住在这荒郊野外远离人烟的租来的四面透风八面来雨千疮百孔夏天霉烂潮湿冬天雪花满地的两间既不隔音也不敞亮的破平房里。
告诉你,我可说真的,回去第一件事我就汇报给姚书记。让他为他的党国精英心疼流泪去吧!”
“哈哈哈哈——!”这次真的大家全笑翻了。但赵启东只是理了一下嘴角,轻轻地翘了翘上唇,又开始了他的小幽默,
“下面我来自我批评一下。不瞒各位我是常常地听姚书记说起时局长的,说他干工作不费力气,解决问题不脾气,对待下属没有傲气,对待同志平和如气。我再加一句,能够结识也是我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