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兄,沈师妹的确是陨落了,当初,魔道势大,宋国七宗派出了大量修士,沈师妹最后亦跟随师尊前往了七宗营地,我当时留守在宗内,并无能见到沈师妹最后一面,这消息乃是在碧蒙国时,师尊亲自对我讲起的,绝不可能有假。”林仙儿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
程逸雪没有出声,那面容之下有些凄凉;心中的痛楚忽然没有了感觉,那一瞬间,好像再次迷失了自己,所有的画面都变为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年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在这逝去的百年多时间,程逸雪虽然容貌未变,但是那能回忆的岁月却是一抹哀伤;一切的人与事只不过是亘古的残梦。
秋水长天,残阳如血,尘缘飞花,随着林仙儿的话语声,时间似停滞了,梦萦千回,寒雾浓烟里,凋零了满帘的落花,满攒的相思,纷飞了不堪的思绪,相聚,别离,恍然一梦;似风,似霜,似梦;滴落在伤口的痛,衍生了难以磨灭的伤痕,或许,这就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饮月千尺,寂夜成相思,难挥情丝一缕,昔日片断,成一生细读的忧伤,弥漫在天色中,化作缠绵流连成线的雨,藏在夜的一角,跌落满怀的憔悴。
悲喜无堪一笑,一种情缘只能遥寄梦里,昔日种种,沁沁微香;随夜尽情的释放,然,此刻却是沉默,孤星碎,人心难以从容,转首的瞬间,便是今生刻骨的伤,如画似梦。无尽的婉约与柔情,都是一帘幽梦.....
薄夜明夕,冷暖交替下的是月光与他共忧,幽草清影,腾旋雾雨,灵光峰的景色更是沧渺无限,这落世的雨幕好像遮住了美好的山河四季。日寞风凄,程逸雪没有只言片语,一线天光剪出了人世苍凉,跃然于眼,程逸雪凝望着无边天际,只感觉异常的孤独。
为何会如此?程逸雪这样问着自己,为什么这人世总是要让你无所眷恋,为何那娇嫩的容颜总是黯然销魂,那如花的笑靥总是要消散在风中。埋葬于地下。
程逸雪一夜无话,独自坐在那里,目光游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林仙儿只觉气氛有些沉闷,好似这风雨也是光刀。能待一刻,便多一分致命的危险;向着程逸雪看去,忽见其无端笑了出来。全身湿漉,只是这笑容却有些诡异,耐人寻味,分不清眸光里是痛的极致还是迷蒙的双眼无法看清南东北西;不过,能肯定的是,他并不是舒心。
“人世太远,一生太长,花期荼迷,也抵不住荏苒时光;记忆更迭,她的等待只会被我苍白。我的执着也是无用;既如此,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像我,历经百年,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雨水打在身体上,程逸雪如此说道,面上的笑容好似能让这天地凝固;这一笑,便是百年光阴,霎那芳华终矣。
“有劳仙子久候了..,却不知梳梳她是死于何人之手,那人现在如何了?”程逸雪对着林仙儿微微一笑,然后面色无恙的问道,目光凝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妾身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师尊他们当时确实受到了元婴期修士的偷袭,程兄若是想知晓具体的情况,尽可前往百花门,找到师尊相询,相信师尊她绝对乐于相告的。”林仙儿如实说道。
“广灵仙子?也好,碧蒙国,我自会前往一次的;今日,能得到仙子解惑,程某便以这灵绝宝殿中的东西当作酬劳吧。”程逸雪顿了顿,如此说道,然后,却见其屈指连弹,旋即,银色的剑气纵横而出,直接向着石门上激射而去了。
微弱的灵波荡漾而起,一层光幕就此浮现而出,剑气激射而至的一刻,“怦!”的一声轻响之后,就此碎裂而开,然后,整座宝殿都开始摇晃起来,顷刻间,无数的巨石崩塌,这情景持续了半刻钟之后才停了下来,再次望去,只见灵绝宝殿早已坍塌荒芜,灰尘渐浓...
林仙儿心中震惊非常,想不到自己四人花费许久而无法破去的禁制,在程逸雪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心中敬畏更深,不过,还是笑说道:“如此妾身也不再矫情了,不知程兄接下来有何去处?”
“何处?自然是我该去的地方..”程逸雪站起身,缓儿答道,脚步轻迈而出,迎着那风雨而笑,总会让人有一种错觉,他便是这个人世最孤独的写照,透过那凄迷的背影,含着一颗死寂的心。
“只是他又该去往何处呢?”无情的寒风卷起他的乌发,遮挡了深邃的天空,雨花自领口卷入,有些冰寒,他却无法清醒了,就这样,迷茫的走着,雪鹏兽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双翅震动,搅动这一方天地,荡起了淫雨涟漪,时而悲哀长鸣,与他感伤,却无法明白他内心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