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下了步撵,由宫女们随着,行至皇上处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敬嫔和定常在向皇贵妃行礼道:“皇贵妃娘娘万福。”皇上道:“起来吧。”嫔妃们道了声谢起身,皇贵妃上前对皇上道:“臣妾听闻德妃妹妹又动了胎气,惶恐不安,来看看,皇上,出什么事了?”皇上只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璐,成璐也早哭成了个泪人,皇上道:“国舅夫人出言提及家中祸事,惊到了德妃的胎。”皇贵妃鄙夷了一眼成璐,道:“本宫还以为乌雅家教出来的女儿都是识大体懂分寸之人,没想到也有如此蠢笨的,德妃的胎若安好便罢,若不安,戕害龙胎之罪你担得起吗?”成璐只是磕头道:“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贵妃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这时,李太医领着一个产婆从屋里出来,到皇上跟前跪下道:“回禀皇上,德妃娘娘胎位不正,又加上受惊,只怕是难产。”皇上叹气道:“朕知道了,皇贵妃,这儿交给你了,朕先回去批折子了。”皇贵妃道了声恭送皇上,对李太医和产婆道:“无论如何,德妃和皇子都要平安,快,继续给德妃施针用药啊。”李太医和产婆应了声进我屋里继续帮我接生,成璐面如铁灰,跌坐在地上,皇贵妃托起她的脸庞道:“真真是我见犹怜啊,和你姐姐是有几分相像,国舅夫人?真是可笑,孝昭仁皇后只不过是个继后,人家正经的国舅还没娶媳妇呢,你这自封的国舅夫人是要打仁孝皇后的脸吗?本宫见不得你这矫情样。”说着便狠狠一甩,成璐扶着脸哭道:“皇贵妃娘娘饶命,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臣妾没想害姐姐啊。”皇贵妃微笑道:“国舅夫人,随本宫来吧。”成璐犹豫片刻,皇贵妃示意身旁的宫女将她和瀮儿架走,瀮儿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快放开!”宫女们捂上她的嘴,带她往咸福宫里去。
小太监按着瀮儿在地,宫女们将成璐按在长凳上,皇贵妃坐在上方,将杯中的茶泼向成璐,成璐狼狈不堪的样子引起宫女们讪笑,只听皇贵妃道:“若不给你们点教训,只怕你们下次还会再犯,主子犯了错就由主子来领受,就赏你这个夫人五十大板,已做惩戒,来人,行刑。”说着,缘多喜便取来木板,对着成璐的臀部就是一顿责打,成璐痛苦地叫唤着,瀮儿不停地哭求,而我这儿,我还在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可孩子始终下不来,敬嫔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李太医,再想想别的法子吧。”李太医道:“回敬嫔娘娘,如今德妃娘娘已经失血过多了,催产药再灌下去只怕会伤了娘娘的身子,对孩子也不利啊,微臣恳请娘娘再去太医院请其他太医来与微臣一同会诊。”定常在道:“好,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去。”我痛苦地唤道:“敬嫔姐姐,敬嫔姐姐!”敬嫔进来道:“妹妹,本宫在这儿。”我道:“敬嫔姐姐,本宫的胎和成璐没关系,姐姐快去咸福宫,求皇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成璐。啊!”产婆们继续道:“用力啊!快用力啊!”我撕心裂肺地喊着,敬嫔道:“你放心,本宫这就去看看。”说着便与身旁的玉琴往咸福宫去。
只听得缘多喜朗声数着:“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以及木板敲打在臀部发出的啪啪闷响,皇贵妃端坐在上方,漫不经心地在脸颊上推着玉滚,瀮儿还在不停地哭求,这时,敬嫔上前跪下道:“皇贵妃娘娘开恩!乌雅氏不是存心要害德妃妹妹难产,恳请皇贵妃娘娘念在她们是亲姐妹的情分上饶了乌雅氏这回吧。”皇贵妃冷笑道:“只怕本宫饶她,德妃未必肯饶了她,罢了,缘多喜,一会儿还干活呢,手打疼了可怎么好?停了吧。”缘多喜打到三十五便停下了,敬嫔赶紧让玉琴扶起成璐,成璐虚弱道:“臣妾谨遵皇贵妃娘娘教诲。”玉琴和瀮儿扶起成璐小心翼翼地在长街里走着,敬嫔对成璐道:“你姐姐知道皇贵妃娘娘要为难你,特意让本宫来看看。”成璐咬了咬嘴唇,眼中藏着恨意,道:“她若真是关心我,怎可能听得一句话便动了胎气,又要赖我身上?先给黄连再给糖,她可真行啊。”敬嫔道:“成璐,你这样子也不便回府,不如先在永和宫里小住几日,等伤好全了再回去。”成璐道:“给敬嫔娘娘添麻烦了。”敬嫔微笑道:“哪里。其实本宫也希望本宫能有亲姐妹时常进宫,可,家里只有几个叔伯兄弟,进个宫也不方便。”成璐咬牙道:“亲姐妹。”
定常在领着几个老太医来了,对老太医们道:“快,太医,赶快救德妃。”几个老太医一同为我接生,不一会儿,我尖叫一声昏死过去,紧接着便是婴儿稚嫩的啼哭,产婆取来剪子,对着脐带一剪,将孩子洗干净后裹上襁褓,抱出来给敬嫔瞧道:“娘娘生啦!是个公主!恭喜娘娘!恭喜娘娘!”敬嫔将襁褓抱给成璐,微笑道:“你看,你姐姐又生了个公主,可爱吗?”成璐心中似乎有火在焦灼,只不露怨色,微笑道:“可爱。”我从昏迷醒转,对成璐道:“璐儿,姐姐害你受苦了,你不会怨姐姐吧?”成璐咬唇道:“是臣妾自己不好,与娘娘无关。”我道:“你怎么了?说话如此生分,咱们是亲姐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成璐微笑道:“没什么,娘娘刚生完孩子需要静养,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臣妾告退。”说着便与瀮儿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