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的烛光虚弱地摇晃着,太皇太后一头乌丝似珠帘般垂下,倚靠在床上,皇上和昌贵妃侍奉在床榻边,皇上将长街遭遇告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听闻乔连海之事,越发头疼不已,昌贵妃帮忙按揉着太阳穴,太皇太后缓了缓气儿道:“这狗奴才真是色胆包天,竟敢戏弄贵妃,玄烨你做得好!”皇上安慰道:“老祖宗且宽心,宫里有的是老成的太监,改明儿朕让内务府再挑个来伺候您。”太皇太后拉着皇上的手微笑道:“还是玄烨懂事儿。”苏麻把药碗端来道:“太皇太后,您该喝药了。”皇上接过药碗道:“让朕来吧。”说着便小心翼翼伺候着太皇太后喝药,昌贵妃和皇上轻轻地将太皇太后躺平,起身行礼道了声告退,便一同出了慈宁宫。看着他二人远去,太皇太后唤来苏麻道:“苏麻,你看皇上今儿可是疑了哀家吗?”苏麻微笑道:“万万没有的事儿,主子您别揽到自己身上,何况小连子的确是色胆包天,罚他一个也叫咱宫里清净。”太皇太后叹道:“他如今翅膀是硬了,都可以不问哀家就处罚哀家身边的掌事太监了,若是先帝便没有这样的胆魄,好了,你身子也不好,这夜这么凉还穿这么单薄,也赶紧去睡吧。”苏麻起身告退道:“主子晚安。”
次日一早,嫔妃们听闻昌贵妃昨日被乔连海调戏都在窃窃私语,昌贵妃只捏着座椅边的扶手,沉默不语,皇贵妃微笑道:“好了,都是那乔公公酒后乱性才闹出笑话,妹妹,让你受惊了。”昌贵妃微笑道:“不,嫔妾没事。玻琴,将帐目呈给皇贵妃娘娘。”玻琴应了声,捧着帐本上前,淑菱接过帐本到皇贵妃跟前,皇贵妃慵懒翻看着,昌贵妃微笑道:“皇贵妃娘娘,如今宫里又添了小阿哥,少不得要给乳母催奶,羊肉可以多给永和宫一些,另外,近日宫女太监多有打架拌嘴豪赌的现象,月例本该也是人人有份的,可冒名认领或是多次领取时有发生,依嫔妾之见,可给每个人单独设立个编号,再按着单双日子分批次领取,安排那些闲逸的宫女太监做些抄经祝祷的差事,这样,一来遏止了事态发展,二来,也有利于宫里的钱财正常周转,不知皇贵妃娘娘意下如何?”皇贵妃赞许点头道:“不愧是昌贵妃,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就这么办吧。”昌贵妃微笑道:“是。”皇贵妃将帐本合上,递给身旁的淑菱,对我们微笑道:“淑慧长公主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适很是担忧,来信说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过几日就到,咱们要准备妥当为长公主接风洗尘,这可是太皇太后最钟爱的公主,可不能怠慢人家,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若无事的都跪安吧。”我们起身福下道了声:“嫔妾告退。”便纷纷离去。
太皇太后看着淑慧长公主寄来的家书,泪眼婆娑哽咽问苏麻道:“谁让你们乱写信的,看把哀家的阿图担心的。苏麻,宫里识字的不多,可是你吗?”苏麻跪下道:“主子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没有啊。”这时,皇上刚下了朝,大步上前道:“是朕写给皇姑的,孙儿参见老祖宗,愿老祖宗凤体安康,福绥绵长。”太皇太后用帕子拭了拭湿润的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声,道:“罢了,你起来吧。”苏麻起身立侍在侧,皇上问道:“今日昌贵妃没来吗?”苏麻道:“回皇上,昌贵妃碰巧着了凉,怕传染给太皇太后就在宫里静养着呢,倒是她让身边的婉心来伺候呢,现在正在小厨房里做药膳呢。”皇上道:“昌贵妃孝顺老祖宗,她身边调教出的人,也一定不错。”太皇太后微笑道:“总是喝药喝药,喝的哀家嘴巴都苦了,还是人家婉心想得周到,把这药材啊都做到饭菜里,既好吃又不耽误治病。”皇上微笑道:“刚巧朕和余国柱他们说了一早上明史,也有些饿了,午膻就陪老祖宗一起用吧。”太皇太后轻轻抚着皇上的脑仁儿道:“在这些儿孙辈里,哀家最喜欢摸的就是玄烨和福全的脑仁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好好的哀家就放心。”婉心和几个小宫女捧着餐碟进来道:“太皇太后,请您用膻。”苏麻吩咐道:“先搁桌上,没你们的事了,先出去打扫下庭院里的落花吧。”婉心和小宫女们将饭菜放下,道了声告退便退了出去,小宫女拿着笤帚不甘愿道:“又要扫啊。”婉心微笑道:“快扫吧,还愣着?”小宫女不情愿地扫起来,婉心边打扫边想着:“一下子就杀死你有什么意思,就要让你尝尝慢慢积毒的滋味,让你生不如死。”
昌贵妃不时打着喷嚏,我坐在一旁道:“娘娘,现在身子觉得如何?”昌贵妃微笑咳着道:“还、还好。”我道:“没事就好,马上就要过冬了,到时候刮风下雪的,可不能再受凉了。”昌贵妃微笑道:“让姐姐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我微笑道:“该是我空着手来看你,过意不去才是呢。”这时,一个管事太监进来呈上一簿子回禀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已经按娘娘的吩咐统计了编号,请娘娘过目。”我道:“先放桌上,贵妃娘娘稍后再看,退下吧。”管事太监道了声是将东西放下,退了出去,昌贵妃拿起簿子翻看着,我道:“才刚好点就那么操劳,再去睡会儿,发发汗吧。”昌贵妃道:“耽搁了那么久,不能再耽搁了,何况大家都在等着岁钱呢,怎么能因本宫这点小病就拖累了大家,阿嚏。”她又打了个喷嚏,擤了擤,继续道:“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别传染了姐姐,阿嚏。”我道:“那嫔妾先告退,娘娘您早点好起来。”互相微笑示意了下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