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木云歌轻咳声并未引来任何人关注,她看向正忙着收拾餐桌佣人,又轻咳了两声,女佣和老妈子们竟均毫无反应,个个面色沉沉,似有不悦。她撂下手里银汤勺,冲陈管家道:“老陈,我还吃呢,怎么就收了?”
“二夫人,您这说得哪里话,这是双城小姐那一份,吃完了,自然撤掉。”
等了一天了,木云歌就是等顾双城回来,听老妈子说,她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外头和她那些狐朋狗友倒腾什么呢,鬼一样回来扒了半口饭又鬼一样没了影儿。木云歌招招手,陈管家开口道:“二夫人有话直说?”
“自从顾双城从少管所回来啊,这家里就是大事小事不断。我呢,向来外头,也很少管这些事。不过,现言战啊惹上官司了,我看,不能善了。”
“?”陈管家继续听着,面露微讶。
“言战什么性格,我这个做二嫂,这么多年,也是分外清楚。她心善,留着顾双城身边也是同情她,本来送她去瑞典念书就是好法子,现又莫名其妙回来了。她还这么小,还是学业重要,早点回瑞典继续念书比较妥当。”
“三小姐官司身,双城小姐恐怕也十分担心,倒不如等官司结了再送双城小姐回瑞典。”陈管家顿了顿,“二夫人,恕我直言,双城小姐三小姐心里分量,只会越来越重,不会越来越轻。往根上说,顾小姐就是咱们三小姐一手带大,自己家闺女,她和您一样,可是往心眼里疼。”
“哟,您是提醒我,打狗还要看主人是不是?哼嗯,她连族谱都没上,愣是长到十八岁还呆言家,我都不说什么了!如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让言战这么看重她。我不能眼看着姓言给姓顾养白眼狼吧?姓顾都是吃里扒外!”
正说着话呢,一个男佣抱着两个藏青色长锦盒走过去,木云歌眼尖,立刻指着那个男佣说:“干什么呢?”
男佣额头上沁着一层薄汗,恭敬说:“三小姐从警局打电话回来,说是天凉了,加两床被子。”
“她人警局!就是要被子,也是送去警局,你这个锦盒里,装得是蚕丝被吧?”
“是,二夫人。如意庄蜀绣缎面,绣得是鸳鸯戏水和凤凰于飞。”
“哟,这市面上都买不到。如意庄都倒闭一年多了。”木云歌看了陈管家一眼,又问:“你是去库房拿得?怪不得一头汗。”
“呃,是。”
“库房里东西矜贵啊,这一双镂空绣花鞋,光是做工都得上万。这两床蚕丝被,值多少?”木云歌招招手,“抖开,我瞧瞧。哪家金枝玉叶盖得起这样被子?”
“……三小姐说,以后双城小姐就睡她大卧室,这两床蚕丝被,是给双城小姐,不准旁人沾一下。我去拿得时候还带了塑胶手套呢,二夫人。”
“不就是两床破被子吗?我不摸,我就看看!给我抖开!”木云歌气不打一处来,陈管家只好打圆场,“赶紧上楼去把卧室收拾好,双城小姐也回来了。二夫人,您别为难下人,像您说得,就是两床被子。”
男佣也疾走奔赴楼梯口,一步一步跑上去,木云歌重重坐下来,“有手段啊,果然是有手段,我小瞧她了。”
男佣走到言战卧室门口,又再次戴上了塑胶手套,开门进屋,走到床头。
打开锦盒,从里面又拿出了一匹三层薄纱似床单,男佣面色谨慎,又拿出了尺子和裁刀,量了一下言战这张大床尺寸之后,他探了探床腿,也不知掰到了哪里,原本适合言战一个人睡得床“嗑哒”一声变成了一张大双人床,男佣把旧床单换下来,铺上了裁好床单,床单三层叠一起,恰巧就成了一张立体感十足杏花争艳图,那床单上杏花灼灼妖娆,男佣又打开了床垫下映照六只小白灯,乍一瞧,这些吐蕊含苞杏花真像是静待绽放。
他又换了床上帷幔,后把蚕丝被规整好,出了卧室。
陈管家就站卧室门口,他看向男佣手里空锦盒,问:“都换了?”
“按照三小姐吩咐,都换了。”
“也好,早该换了。”陈管家叹了口气。
半步作品
警察局审讯室里能睡得如此酣熟人,怕是,全国也就言战这么一个。
也怪顾双城,开门无声,迈步无声,呼吸无声,轻抚亦无声,坐这个小床边,顾双城看了一眼手表,她也足足坐了十分钟,言战仍旧双眼紧闭,眉头轻锁,梦见不好东西了吧。
“姑姑?姑姑?……言战?言战?……”顾双城轻吻着言战脸颊,一声声低唤。
“……”言战悠悠转醒,整个人都睡得虚空了,她盯着顾双城,“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就来了。”
言战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她脸,视线下移,“!你怎么穿着警服?”
“警察不让我来看你,我就只好变成警察了。像么?”顾双城笑着问。
“……像极了。警察小姐,你也要来给我录口供?我都录一天了。”言战抱住了顾双城手,脸靠她手腕上,“天凉了,早点回去睡吧。扮警察可不好玩,让人抓着了怎么办?”
“他们说你猥|亵未成年少女,整个警局都说,是真吗?”其实顾双城一路扮过来,整个警局都说杨谊是被包|养不成反咬言战一口。
“……”言战刚才梦见了小双城,她带着小双城去酸橙游乐园,结果人太多,冲散了她们,她整个游乐园里面找啊找啊,就是没找到她。她眉头微皱,又看向眼前顾双城,恍惚复恍惚,她张张嘴,却又害怕只是游园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