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殇,我要回京城,给他们致命一击!”
听到泪倾羽的话,赫连无殇眉头突地紧蹙,而后嘴角扬起丝丝宠溺的无奈,叹道;
“小丫头,你都知道了?”
看似询问的语气,可赫连无殇确实无比的肯定,泪倾羽她有个偌大的白莲阁和天下第一楼,这点消息又怎能不知道?
“嗯……攴”
泪倾羽靠着赫连无殇的胸膛,眼神微眯,便没有再开口!
“好,回去——一切有我!”
赫连无殇从身后紧紧的箍着泪倾羽,脖子放在她的肩膀,墨眸紧闭,连呼吸都轻了起来,怕惊扰了此时的一切,似乎想把她揉进骨头似得,如此静谧的生活也只剩下这么一刻弼!
雪已经连续下了数日,今日依旧大雪纷纷扬扬,夹杂着呼啸的冷风盘旋而至,已是中午,天还是阴沉沉的像四更天似得……
“外公,我跟小丫头要回京城了。睍莼璩晓”
赫连无殇和毒尊分别临窗而站,望着天山的雪景,语气似乎跟了家常一般。
“殇儿——”
毒尊语气忽然郑重起来,让赫连无殇不由的太阳穴一跳,他有多久没听到毒尊这种语气了,心中不由的一丝不安袭来。
“殇儿,我知道这次京城的事让小丫头很愤怒,以后别让她轻易用内力,虽然毒解了,可是还留有后遗症,随意动用内力的话,轻则内力全无,重则筋脉尽损……”
赫连无殇猛地抬头,墨眸中全是使劲儿往回憋的湿润,整双眸子血红的可怕!
“轻则内力全无,重则筋脉尽损……”
这句话犹如来自冰山之巅的寒风一样,汹涌猛烈的吹往赫连无殇的心尖,给他一致命的打击,小丫头是多么好强之人,没有内力对她而言就跟没有手脚残废了一般!
赫连无殇大手使劲儿的揪着胸口,似乎把他毕生力气使完似得,脸色亦是惨白惨白的,精壮的身子也不由的退后了几步。
半响,凄凉的声音传来;
“外公,我再跟小丫头换次血,我身体强壮不怕?不行的话我把的内力全部传给她!”
看着赫连无殇的模样,毒尊老眼中满是心疼,转而,怒道;
“殇儿,你不想要命了么!吃了几颗红果脸色红润正常了,你以为你可以瞒得过臭丫头的眼,就能瞒得过我么?内力没好,又经历两次换血*,你浑身上下现在连筋脉毛孔全是伤,呼吸起来全身都是痛的!”
半响,再次开口;
“好好爱惜你自己,还有十天就要二十一日了,养好自己,别到这一天挺不过去,又让我白发人再送一次黑发人……”
说完,出袖甩出一粒药送入赫连无殇口中,大步一甩就离开屋内,走到门前,身形一顿,阴沉道;
“红果虽然能让脸色正常,但伤身体,少吃……”
赫连无殇跟毒尊不知,他俩在屋内谈到她内力尽失的内容,被刚要到门口的泪倾羽一字不差的挺入耳内。
“轻则内力全无,重则筋脉尽损……”
泪倾羽那么坚强的人,被这句话伤的体无完肤,眼泪狂流,你有多用心就有多伤人,他们都不知,她为了这三十多年的内力付出过怎样的艰辛!
她泪倾羽刚出生,还不足月就被冠上“灾星”之名被迫去了万国寺,小小的婴孩,从出生到三岁都是由万福寺的主持净心抚养,连何为父母都不知。
*****
那年三岁。
小泪倾羽因为没有玩伴,蹲在地上跟蚂蚁玩着,万国寺的小僧忽然告诉她,净心主持让她去佛堂。
“羽儿,快来,看这是你娘亲!”
小泪倾羽刚进门就被净心拉着,送到一位漂亮的姨姨面前。
就是那时,泪倾羽第一次见到了木婉清,她的生母。
她看见娘亲的第一眼,不是上前拥抱她,也不是脸色一喜,而是躲在净心主持的后面,眼神怯怯的望着木婉清,眸子中满是看见陌生人的恐惧!
三岁的泪倾羽还不会说话,你不能了解那时的她自闭成什么模样……
三年,她被父母扔在万国寺,不管不顾整整三年!你又能如何期待她跟其她的女孩一样,在父母的面前嬉笑承欢……
在木婉清一年的悉心照料下,泪倾羽四岁那年才愿意开口说话,性子也变得慢慢开朗起来,她以为以后的生活有娘亲伴在身旁会好些……
哪知?
木婉清看着逐渐开朗的泪倾羽后,脸上温婉的笑容从此消失不见,整日冰冷的模样,白天呆在丞相府,晚上来万国寺后,一句话不多说,整个通宵地教她琴棋书画,八卦阵法,星相奇缘,武功绝学……
直至第二日天明,就算精力全无,绝不允许小小的泪倾羽合眼,否则罚——
这样的母女关系诡异的可怕!可是小泪倾羽却懂得木婉清对她的爱,虽然特殊,但却足够的爱!
木婉清说的话,泪倾羽都听,不拒绝……
所以不论是大雪天,把她脱得只剩下亵衣扔进河上凿洞的冰水里,直至嘴唇发紫晕了过去,还是扔进各种药物弄得洗澡水里,任由那嗜骨之痛通过毛孔直至心脏!
四岁的泪倾羽愣是咬牙忍痛,一句话都没吭……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雪里,药里,冰里,风中……在这样的环境里,才造就了泪倾羽今日的样样精通,年仅十六就三十年的内力……
十岁那年,泪倾羽终于得到木婉清的唯一一次赞扬,可是木婉清只告诉她,以后一切一定学会隐忍,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等到回丞相府时,就得到她去世的消息……
泪倾羽本以为自己想起这些不会哭,可是此时,她却忍不住的眼泪哗哗直流。
有些痛,有些疲惫,只有经历过的自己才懂……
泪倾羽蹲在雪地的角落,头埋在双腿间,眼泪无声而流,肩膀耸动,她好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可以,娘亲说过她泪倾羽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泪倾羽使劲咬着自己的手臂,直至溢出鲜血依旧没有放口,手臂痛了,心就不会痛……
半响,泪倾羽所蹲那块地上的雪,被滚烫的鲜血和热泪融化!
雪白的雪上,绽放着一大片血花,妖娆的红,红得让人心疼,心痛!
再次起身,泪倾羽嘴角绽放着妖娆的笑,惊为天人的笑,心中再无刚得知内力消失的崩溃……
她再心痛,也比上赫连无殇的心痛,所以她不能让赫连无殇更心痛,眼神清明的朝马车走去。
——————————————————————————————
泪倾羽到马车上的时候,赫连无殇无殇早已在上面等待,因为害怕泪倾羽冷,马车上铺上了几层厚厚的被子,也点上了几个火炉。
外面天寒地冻,马车内却是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小丫头,怎么这么慢,看你的脸冻的……”
话落,搂着泪倾羽的腰,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将泪倾羽的冰冷的小手塞进自己滚烫的胸膛,嗔怒道;
“这么大的人,连自己都不会照顾……”
虽然赫连无殇想极力的掩饰心中对她失去内力的心疼,可是又怎能逃过她泪倾羽的眼。
泪倾羽不由的头扎进赫连无殇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眼圈微红,哽咽道;
“阿殇,因为有你,所以我泪倾羽什么都不怕,就算我失去一切,从此世界天崩地裂!”
赫连无殇吻上泪倾羽的柔发,没有说话,对他来说,爱是不需要说的。
半响,赫连无殇沉声道;
“直接回京城还是……”
泪倾羽凤眸一闪,嘴角露出邪恶的笑,玩着赫连无殇腰间的玉佩,戏谑道;
“我已经给流苏和红珠发消息了,让她拖着王氏,晚几天在给本小姐举办葬礼,哼,葬礼么?不来本小姐不诈尸这出戏怎成?”
赫连无殇爱极了泪倾羽的这份狡黠,心里,眼里全是宠溺;
“南瑾,绕着天山溜达几圈,三天后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