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会儿,又好像是一个世纪。
刘珮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了刺眼的光。
待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刘珮愣住了。挡在眼前的不是以往粗细有致的胳膊,而是一只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似的黄瓜手肘。
刘珮突然感到一阵惊恐,扭着僵硬的脖子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家里的软床上,而是在用砖和土砌的土炕上。
突然,她“啊...”的一声用手抱住了仿佛要炸开了的脑袋。一段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原来,她是重生了。重生在一个十三岁、名叫刘丫丫的小姑娘身上,她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农村。父母早在五年前去城里卖菜的途了车祸双双死亡。家里就只剩下了十三岁的她和十五岁的哥哥刘二多,还有一个六十四岁的爷爷刘振峰。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名字不好的才好养活,所以,他和刘二多的名字也就这样了。
刘二多这个人呢,脑子有点儿不好使,别人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其实也就是农村人所说的‘有点憨厚’。十岁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偷儿王麻子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电线、鸡鸭、瓜果蔬菜什么的可都没少偷,还经常跑到城里混,打群架侃大山。回来后被老爷子狠狠收拾了好几顿也不见悔改,老爷子也就懒得管了。
后来,刘丫丫长大到了十一岁的时候,也跟着刘二多干上了偷鸡摸狗的傻事。通常都是刘二多偷东西,刘丫丫在外边接,顺带着放风。后来,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两兄妹干的事,又好说他们,更何况这两兄妹还跟着老爷子学了十多年的功夫,外里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有一股子狠劲,打架的时候绝对下得了狠手。所以,没人敢跟他们两人拼上一拼,久而久之,两人的恶名也就闯了出来,嫣然成了村里一霸。
老爷子刘振峰据说是个老军医,朝鲜战争的时候上过战场,退伍之后就到这里定居了。但不知为何,留下了儿子儿媳在农村里,自己却搬到了山腰上居住,几乎都不下山。儿子儿媳死后,才经常从山里拿些吃的东西给两兄妹。后来两兄妹长大了,下山的时候也就少了。
“爷爷,小妹醒了!”听到屋里有响动的刘二多进来见到刘丫丫醒了,脸上顿时喜悦起来,朝外面大声喊道。
很快,年过花甲的老爷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拉过一条看不清颜色的凳子做到刘丫丫的旁边,双指搭在刘丫丫的手上,闭上眼听了一会儿脉,才道:“认得我是谁不?”
刘丫丫一怔,而后会意过来点了点头。
老人又观察了一会,问了些症状。确认没事后,站起来说:“算你命大,没什么大碍,补补就行。”
刘丫丫看着老人的脸,张了张口想叫声爷爷,可喉咙里好像卡着东西似的,怎么都喊不出口。
老爷子看着她的表情“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向外走去。到门口时说道:“二多到我那取几幅药。”
刘二多应了声,急忙跟在老爷子身后离开。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就回来了,将药熬成汁给刘丫丫端了过来,道:“小妹,这药热乎着呢,有点儿烫,等凉了你再喝。一会儿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刘丫丫看了眼黑乎乎的中药,不由得蹙了蹙眉。又听到后面的话,便道:“就熬些小米粥吧。”
小米是农副产品,产量高又足。但城里人不喜欢吃,就成了他们这下农村人的主食了。
家里的情况她是最清楚的,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也就剩下刚才她爷爷拿来的小米罢了,量不多,但过过这个月是没问题了。北方大部分地区干旱缺水,土地贫瘠。适合种小麦和玉米还有高粱谷子之类耐旱耐寒的作物。大米在这山区是没法种植的。想吃,只能去买。
在重生之前,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吃的都是大米。重生在这北方的小姑娘的身上,也只能改改口味了。
刘二多听后便起身到厨房里去准备吃食。
才坐了一会儿,刘丫丫便觉得有些累了,喝下了药后便躺下睡会。朦朦胧胧地,她记起了这具身体的前任前些天因为太饿没饭吃,刘二多又不在,便想上到深山老林里找些野生瓜果蔬菜。岂料,竟遇到了黑瞎子,也就是黑熊,个头倍儿大,刘丫丫见了自然是吓得就跑,那黑瞎子发现了她,就追了过来,一掌掴在了她的背上,不过好在只是擦到了边,但饶是如此,还是将她痛得死去活来的。
幸好老爷子就在附近,听到她的哭声带着猎枪就跑了过来,一声枪响就吓跑了黑瞎子,刘丫丫这才得救。
但不知是因为刘丫丫营养不良还是因为别的,居然就归西了,这才让现在的刘丫丫捡了个漏。
闭着眼没多久,刘丫丫就被刘二多给叫醒了。他用菜篮子提来了三个大碗,其中两个装的是小米粥,另外一个装的是酸菜。其实也不算是酸菜,就是用野菜和盐腌制而成的浆水菜罢了。
刘丫丫端起粥喝了一口,小米特有的清香瞬间弥漫在味蕾之上,其间还夹杂着玉米芬芳,一口下去,只觉得心神一震,食欲大增。
快速喝了一大口,就着酸酸凉爽的浆水菜,呼哧呼哧一老碗就进了肚。吃完之后才感觉到饱,轻拍了拍饱饱的肚子,精神好了一大截。
“小妹,你今天吃得还真多。”刘二多嘿嘿笑道,又喝了一碗粥才作罢。
刘丫丫笑了笑,温暖的感觉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重生前的她可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家人的温暖就早早的离世,但老天待她不薄,让她重生了一次,还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有点贫穷,但她相信,富裕这件事绝对难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