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山脚下停了下来,几人提着食盒漫步于林间小道上,微风拂面而过,带来阵阵野花的清香。林间深处传来流水潺潺之声,清风带来了它的湿意。
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谱写这欢快的音符,小小的身影雀跃着在绿叶中窜来窜去。路上偶遇上山礼佛之人,也只是擦身而过。
史浩宁与明锦之聊着学院中的趣事往林中深处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后山小溪边的凉亭。
“子长,最近常见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何为难之事?”史浩宁寻了个时机问出心中的疑惑。
“只是家中琐事罢了,今日出游本是快事,就不提了。”明锦之不想破坏今日出游的心情,又把话题转向别处。“安之,胭脂阁生意不错,你有没有想过扩大经营。”
“想过,但也只限于把附近两间铺面盘下来即可。我不善于经营,要是再扩大规模我担心得不偿失。而且我想把精力放在学业上,考个功名。”说起自己的计划,史浩宁明显很愉悦。
“士农工商,唯商最末。虽我朝重文轻武,商人及商人之子可参与科举,但还是不免被人看轻。我还担心你一心重商轻文耽误学业,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知道以我的学问想要考取进士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考个秀才应该勉强可以。”史浩宁说着哀怨的看着子长一眼,眼神里有羡慕、嫉妒。
“哈哈~~安之何必妄自菲薄,只要你努力别说秀才,做个举人老爷也是可以的。”明锦之被他哀怨的小眼神逗乐了,与安之在一起,他总能忘记心中的不快。
“得了吧,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清楚着呢。我就与你说实话吧,考功名也只是为了自保。胭脂阁也是为了以后有能力让我在乎的人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说道这,他的眼神看向远方。“等有一日,能脱离史家,我就找个淳朴的乡下地方,置上几十亩良田,带着我娘她们过着平淡的日子。”
“到时候不用成日的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兴致来了就到田间走走,懒了就在院中喝茶赏花。那是一个惬意悠然,神仙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说完他笑了笑,收回自己空茫的眼神,看向明锦之:“子长你呢?”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他虽然也十分向往安之形容的生活,但他更想出人头地,做一方封疆大吏。他父亲的续室最近总是向父亲闹腾,说父亲不公,偏心于他,丝毫不考虑他同父异母的幼弟。想到这他眼神暗了暗。
其实他志不在此,他的志向一向不在于商,而是在官场。夫子也曾说过,以他的能力虽不敢说状元之才,但探花、榜眼还是很有希望的。
之后两人并没有提到什么沉重的话题,而是聊起了春兰的一手好厨艺。品尝过春兰手艺的四人兴致勃勃的说起哪一道糕点最可口,甜儿不腻,哪一道菜最是勾人食欲。
说着说着大家都觉得有些饿了,到了凉亭,怀良把石桌椅擦拭干净。常世一脸骄傲的从食盒里拿出春兰准备的食物。
因为几人是外出游玩,春兰并没有准备油腻的食物,而是一些面食、卤菜等。摆好食物,四人也没去管什么主仆之别,同坐一桌。边欣赏四周如画般美景,边吃着可口的食物,与自己的知交好友谈天说地,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直到夕阳西下,史浩宁才带着街边买的小吃回到家中。他高高兴兴的走进静思院,才发现院中乱糟糟一片。他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手上的食盒掉落地面,摔倒。食盒内的食物洒了一地,但他此时已顾不得关心那些。
他急匆匆的冲进屋内,只见惠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史浩宁焦急的向春兰询问:“兰姨,我娘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秋霜已经去请大夫了。本来还好好的在绣被面,谁知道她突然就晕倒了。”春兰也被吓到了,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就晕。
史浩宁扑到床前,紧紧握着惠娘有些冰冷的手,满脸的担忧。
大夫诊断之后,连忙道喜,惠娘又有了身孕。大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老爷现在很少来静思院了,谁知道就前一个月来了一次,惠娘就有了。
消息很快就在史家传开,那些没有子嗣的妾室酸溜溜的道了句好福气。史夫人与周姨娘心里就不是那么痛快了。
不能生育之后,周姨娘对那些能拥有自己骨血的女人有种近乎变态的嫉妒。之前那个小妾要不是史老夫人护着,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