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远意识到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可能根本派不上用场,魏潜不会选择与他周旋。既然如此,他们针对的人一定还是祖父。
近些年祖父虽然行事不再小心翼翼,但毕竟是从底层爬上去,混迹官场几十年,一旦意识到不对,自然会谨慎对待,也会知道如何选择最有利,心计手段自然也不用他来担心。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等魏潜他们找不到头绪,再回头来审他,届时他的准备终究能用得上。
然而,脑海中这般想着,心头却有些慌。他颓然躺倒在地,抬手捂上心口,按住似乎有些失常的心跳,闭着眼睛,耳畔突然回响起那日祖父说过的话——“今日你倘若不离开,便会是我的万劫不复。”
“今日你倘若不离开,便会是我的万劫不复。”
“今日你倘若不离开,便会是我的万劫不复。”
符远之前听见这句话时只以为祖父嫌他过于心软,一定会拖后腿,所以后来所做的一切,多少是被这句话激起怒气。
如今再回想起祖父当时笼在昏黄灯光中的眼眸……
他猛然睁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顶,心神剧震之下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或许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说,自己是他的软肋。
“呵。”符远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挤出一声干哑艰涩的轻笑。
他眼前朦胧中似乎洒满晨光,银杏树下须发花白的祖父含笑念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稚子声清脆,“祖父,这是何意?”
“要做成功的人最重要的是修己之身,立己之德;其次是,为家国建功立业;再其次,是著书立说,若以诗书传于世,流芳百世,不管再多年过去,你的思想不朽。以后阿远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可好?”
“可是听起来好难呀!”
“是很难啊,可是人从母胎挣出已是这世间第一遭艰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