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感冒策略果然奏效,话说一大早起床以后,我就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一只鼻子塞了,不过,我坚持去上书房了,以表示我还是热爱学习的。进了书房以后,我开始狂打喷嚏不止,半个时辰不到,我就让小穗给我换了不下二十条手绢,然后,顾八代顾大师傅每念一句,我就在下面时不时地“阿嚏”一声,与他的“之乎者也”相应和,这节奏,这节拍,简直就是上书房开设以来最“和谐”,最“动听”的交响曲啊!
书房里一片嘈杂,众人开始念念有词的时候,顾大师傅拨冗来到了我的身边,无比关切地躬身道:“呃……大公主,您今儿要不,先回去歇着?”
我摆摆手,刚要回答说“不用”,却猛然觉得鼻子发痒,赶忙别过头去,拿手帕捂住,好好打了个喷嚏,之后,吸了吸只剩一只鼻孔还通畅的鼻子,道:“不用了,顾师傅,我扛得住,今儿的书我还不读不顺呢,怎能早……啊嚏……早退呢?”这一个喷嚏来的突然,我来不及扭头,捂嘴,结果喷了顾八代一脸。
顾八代紧闭着双眼,眉毛胡子仿佛都扭成了一团,用袖子揩了揩脸,道:“大公主玉体要紧,还是回去修养为好,皇上那边,奴才自会去解释清楚。”
顾八代言辞如此恳切,我再不走,也太矫情了,再说,有他帮我跟康师傅通风报信,今儿那一劫应该可以躲过了。
于是,在胤禛自告奋勇的陪同下,在小穗等这些丫头的搀扶下,我一路掩着鼻,捂着嘴,从上书房撤回了晨曦阁。
一进卧室,趁着小穗去茶水间给我倒开水,胤禛坐在床头开始调侃:“皇姐,昨儿我跟你说的是‘装病’,你可好,弄假成真啦?”
我抛了个“卫生球”给胤禛,刚想说“瞎扯啥?什么弄假成真?”,以证明我此次生病并非采用了他的“馊主意”,却只刚说了个“瞎扯”,就又一个“喷嚏”来袭,吓得胤禛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跳到了一旁,恰好小穗正从外头端了开水进来,俩人撞到了一起,“哐当”一声,托盘啥的全摔到了地上,所幸没烫到人。
我用力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行了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回去吧,回去吧。”
“皇姐,我看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胤禛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
“不用,不用,发发汗就好了。你甭操心。”我说着跟他扬了扬手,示意他快走。
方才刚进房间之时,胤禛就说要派人去找蒋大夫来,我立刻阻止了。
好不容易得上的感冒,其实也不是非常严重,只是我适当地发挥表演了一下,让旁人看上去觉得很严重罢了。蒋燮一来,开个方子吃了药,不出两天准好,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混?
胤禛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其实我知道,这家伙也是借着陪我出来放放风。虽然他是比我勤奋多了,可是在书房背书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史上最枯燥的时刻。
为了缓解症状,我让小穗不停地倒开水,我则不停地喝,这是以前我自己应付小感冒常用的手法。
小穗则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劝说道:“主子,四阿哥说的对,奴婢还是去请大夫来吧,您这样扛着万一扛出大病来,可怎么得了。”
我喝完一大碗的开水,把空碗交给小穗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你难道没发现,这会儿我的喷嚏比刚才少很多了吗?”
其实先前“打喷嚏”,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我不使劲儿打,怎么昭告天下“本公主感冒了”呢?这会儿不用昭告了,减少喷嚏的次数,倒是能跟人证明“我自己能应付这次的伤风,请大夫属于多余”。
果然,小穗想了想道:“那倒是真的。”
我笑道:“好啦,你出去吧,我睡会儿,发发汗。”
……
“我就是背不出来,你能怎样?你当的什么狗屁皇帝啊?竟然编《内则衍义》这种无聊的书!全天下的女孩子都被你害死了!你真是有够无聊,无聊至极!!!”
丫的,顺治的《内则衍义》真把我害惨了,我怎么背都只背得出第一句,他竟然指责我不用功读书云云,我恼羞成怒,“哗啦啦”撕了书,还叉着腰,高声骂他!这一骂把自己给骂醒了!汗……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我睁开眼,望着帐顶发呆,迷迷糊糊地想:这骂的可真痛快啊!不过要是康师傅知道我做梦都这么骂他爹,可得暴跳如雷了!
“禧儿,你醒了!”忽听得耳畔有人在跟我说话,我微微一转头,额头上掉下一块毛巾来,同时,康师傅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我差点儿没吓得惊叫出来。
康师傅将掉下的毛巾拾起,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蒋燮,然后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道:“嗯,总算退烧了。”
退烧?我发烧了?我伸手摸摸额头,疑惑地望着康师傅,“我怎么了?”这一开口,我发现嗓子竟然沙哑了,看来感冒在我睡觉的时候加重了。
康师傅略带责备地道:“你这丫头,讳疾忌医,有病还扛着,发高烧了!”
“啊?不会吧?”我纳闷,按理说,这样的小感冒,按照我自己的处理方式,不会发展成重感冒的,只是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慢慢地自动痊愈。
“不会什么?刚刚都说起了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