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习振生的人,连吴副院长都不可能这么随意拧门就进自己的办公室,那现在如此轻松进来的这个人,除了习振平习老大,不作第二人考虑。
习振生收回手,在心内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这个唯一嫡亲大哥的诡变性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向后退了半步,门开了,果然是一身笔挺着手工制中山装的习老大,今天装扮出奇的斯文,带着一副金丝平光眼镜,唇间含着亲和的笑容,他一进屋,瞧见习振生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夸张地道:“呦?知道我这会儿过来,提前迎接啊?”
“嗯。”习振生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坐回院长班椅里,两条长腿一架,长长地抻了个懒腰,双手垫于脑后,痞赖地道:“老吴说你下午会来,瞧你这身,是去见那位去了?”
习振生将门带上关好,这才摘掉手套,脱下大衣扔到会客沙发上,又随手解开立襟领扣,学着习振生的样子坐在其对面的椅上,两个大男人脚对脚,都是副痞赖的样子,甚是不雅观。
“关了?”习振平虚空转了圈手指。
“嗯,小徐在监控室。”习振生应道。
“好。”习振平撤掉眼镜,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眼角。再睁眼时,犀利的眼神直射向习振生,习振生被这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才听习振平肃声道:“你玩就玩吧,捅点小漏子也没什么,可瞧你选的这个人,这么干净的背景,真出了问题,他家里闹起来,影响得多大?赶紧给钱摆平了,下次选人注点意。”
“不。”习振生生硬地接道。
习振平一瞪眼,呵道:“你多大了?现在才叛逆?这节骨眼儿上,篓子能随便捅吗?别让我费话解释,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
“哥。”习振生这声叫得相当认真。
“嗯。”习振平愣了一下,才应道。
“我吧,没觉得日子过成以前那样有多荒谬,其实现在想想,挺没劲的。哥,我现在想认真点了。”习振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冷不丁的就冒出这么一套话来。听得习振平脑仁一阵阵跳疼。话说,每次见了那位,习振平脑袋都得疼上几天,今儿,这习振生又突然这么反常,习老大此时真心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挑这个日子来跟习振生谈话。
他费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力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些语重心长:“振生,你知道,现在并不是时机。”
“时机?”习振生嗤笑一声,接道:“对咱们家来说,什么时候都不会是时机。你确定……”习振生说了半句,想了想,起身拉门嘱咐了一句话,回来才脸有阴沉地轻声道:“哥,你确定你保举的这位上了台以后,真的能如他所说的跟你兑现承诺?真的就会心胸宽广的对咱们家不再忌讳,由着你得偿所愿?哥,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你又知道了?不过都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事罢了,我替他做初一,要的不过是还回来的十五,他怎么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而且……”习老大一顿,凌厉地扫向习振生,续道:“咱们习家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想要什么,我也做不了你的主,你跟爷爷谈去,现在,我和你讨论的是下头病房里的那个,我要你给钱放人,明白不?别顾左言他的给我岔话题。”
“哥,我以前不在意,觉得那么玩也有点意思,所以也没用心想过咱家的事,可前两天我琢磨了琢磨,其实,与其这么一直被打压,不若咱自己做初一,那玩意儿,有心做,也不是什么难事。”习振生没接习老大那茬儿,只轻描淡写似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却听得习老大心内一凛,看向习振生的眼神就更显冷肃。
他低低地接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咱们习家不缺什么,国内体/制又不过那么回事,可操作性很大,何况,我觉得,与其做让人一直忌讳的倚仗,何不拿来做自己的盾牌?现在这年头儿,又不是世袭往制,那位子,谁坐不是一样?”
习老大深吸了一口气,陷入沉思,这个程度,他还真没想过,主要是身在局中,思维就有些局限,何况,做人低调久了,胆子也真的会跟着缩小许多,所以,他虽有野心,还真没大到那份上,但习振生一袭话,真的让他动了心。
哪个男人没有权力梦,何况是那么诱人的存在。
“哥,慢慢想,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那位呢,咱先捧着,不过,也别太由着他了,咱们家得做个让人动不得的倚仗,而不是卸了磨就让人想宰杀的驴。”
习老大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习振生,颇有些感叹:“你这脑袋啊,什么时候起的这种心思。”
“前两天。”习振生答得倒也老实,他续道:“我想攒个公司,但薛明不支持,我知道他替我顾虑什么,但日子总不能老这么着儿,就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