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丽刚才给王路脚趾换药时,他自己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的,这妹子的下手实在是重了点,当时眼见着她碰到了残留的趾甲,王路几乎是下意识窒住了气,等着那剧痛来临--然而,没有痛感。
即使茅丽不小心拔掉了那片指甲,一股血流出来,王路依然没有痛感。
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肯定是异能又自行触发生效了。
然而,奇怪的是,王路却又明明能感觉到茅丽的手指在自己肢体上摸索。
他依然还是有感觉的啊。
这异能,似乎只是在茅丽给自己带来剧痛时,瞬间秒发,然后,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王路自从有异能以来,最大的困扰就是无法精确掌控异能。何时发动,何时结束,都不能随自己心意,初期还闹出磕头触发、砸板砖触发等闹剧,直到最近,异能的启动才稍微由自己掌握,但何时结束,依然是一笔糊涂帐。
王路想做智尸,倒有一小半原因,就是异能的使用无法随心所欲,时时游走在生死边缘,如果自己能在活人和智尸状态间随意切换,那当然比做一只智尸好多了。
只不过这完全是妄想,王路连异能的机理都没完全摸透,又何来对它的全面掌控,所以这种念头也只是偶然想一下,就放在一边。
只是,今天茅丽在自己身上摆弄伤口时,那奇妙的一瞬间,让王路怦然心动。他似乎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陈薇在卫生间里洗着碗筷,王路冲着谢玲招招手,谢玲坐到他床边:“啥事?”
王路伸出胳膊:“你拧我一下。”
谢玲瞪了他一眼:“有病!”
王路涎着脸笑道:“没病没病,我只是想试验一件事,你拧一下吧。”
谢玲刚想问他神神道道地要试验什么,一转念,总脱不了他的异能什么的玩意儿,撇了撇嘴,伸手在王路胳膊上掐了一下。
王路哎哟叫唤了一声:“轻了。”
谢玲哭笑不得:“轻了你还瞎叫唤什么?”
王路忙道:“你下手狠一点,真的。要不,你捏一下我的手指头试试。”
谢玲是亲眼看到王路十指的惨状的,她眉头一皱:“你来真的啊?”
王路看了看卫生间:“快点,没时间和你解释了,被陈薇看到,又要阻止我们了,我自己下手又怕有了心理预期反而没效果,快。”
谢玲听不懂王路夹七杂八说什么,但好歹看得出他是真心让自己下手,她一狠心,抓住王路的一个伤指,一下捏了下去。
王路嘴一张,刚要下意识地惨叫一声,声音却憋在喉咙口出不来,反而将自己呛着了,发出一连串咳嗽。
不痛。一点也不痛。
但是,等等,自己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谢玲的手指握着自己手时,袒露的皮肤互相接触的细腻感觉。
王路喃喃道:“真滑。”
谢玲一怔,低头一看王路不知休时反过手来,正用手背磨蹭着自己的手,她啐了王路一声,缩回了手。
王路忙道:“别,再捏我一下。”
谢玲将手背到自己身后:“胡闹什么啊。”
王路嬉皮笑脸道:“不胡闹,是正事,真是正事。赶紧的,再捏我一下,下手越重越好。”
谢玲其实也有些好奇,刚才她那一下,照理说早就痛得王路哇哇乱叫了,可这厮居然眉头也不皱一下--哼,无聊,又显摆自己的异能。
谢玲伸出手,干脆捏起拳头,砸了王路的伤手一下,王路眼睁睁看着那一拳砸下去,眉毛都不动一下,旋即抬起那只挨砸的手,将并没有被纱布包上的手背,在谢玲脸上蹭了蹭,一脸陶醉的喃喃道:“这感觉真不错。”
咳咳咳,一串咳嗽从卫生间门口响起,却是陈薇拎着还在滴水的饭盒,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王路和谢玲打情骂俏的模样。
谢玲涨红着脸,夺回了自己的手,白了王路一眼,转身就出了门,自去寻冯臻臻。
陈薇淡然地看了一眼尴尬的王路:“养好了身体,回家做什么不行,非要现在这个猴急样?”
王路是百口莫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吞到了肚子里,有些秘密,应该永远让它成为秘密。
陈薇告诉王路,她中午还会带饭来,就出了门,走廊里,谢玲正扶着冯臻臻一起走过来,她向陈薇示意了一下手里盖得严严实实的饭盒:“冯臻臻没吃饭,我送她回家吧。”陈薇应了。
王路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纷纷远去,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兴奋地几乎想放声大叫--他对异能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的地步,勉强形容的话,那就是瞬发。
当谢玲捏上自己受伤的手指的一刹那,王路甚至还没有下意识的动一下手指,异能就启动了,然后,在谢玲放开自己时,异能又消失了!
这一切,都在转瞬间就完成了。
什么叫收发如心,这就是收发如心,奶奶的,小李飞刀也没这样快啊。
王路兴冲冲再次试验--他认为,这异能的瞬发,甚至并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更多的,是一种身体的自主反应,就像人从疾驶的自行车上摔落,本能地会用手撑地一样,做这样的动作自然而然,根本不用经大脑思考。
王路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将伤手放在窗户滑轨边缘,然后,一闭眼,用另一只手猛地一关窗户,沉重的窗框呯一声闷响,撞在王路手指上。
不痛,一点不痛。
这下撞击因为王路闭着眼睛,所以根本看不到过程,更无从谈起反应,异能的启用,完全是自主的。也就是说当神经末梢感受到痛,并将这个信号沿着神经传向脊柱之时,异能已经抢先一步启动,截断了痛感的传递。
快,太快了。神经信号的传递的速度仅次于光速,那异能的启动岂不是比光速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