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文的手心全是汗,他将油门加到了最大,歼七翼尖几乎差着了一幢大楼的玻璃墙面。所过之处,喷口的巨大气流甚至将地面上的丧尸掀倒在地。突然,他的眼前一亮,视线从狭窄林立的街道、民宅中脱离开来,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余建文知道,这一刹那,宙斯盾的相控阵雷达已经捕捉到了自己,只不过,宙斯盾的信号也出现在自己雷达上,离自己只有20海里,现在,就比谁的速度快了!
余建文一推杆,歼七的机头再次下沉一点,离海平面更近了,发动机尾喷口在海面上吹出了一道海水形成的气浪,无数的小船和木筏被掀翻。
金塘大桥的对面,宙斯盾喷出了一股白烟,一枚标准2垂直发射,向歼七迎头飞来,余建文死死压着机头,让老七爷几乎贴着浪尖飞过,眼睛盯着对面的导弹的银白色小点,眼见着导弹离金塘大桥越来越近,既将从桥洞下一掠而过,与迎头飞来的歼七撞个空中开花--
余建文大吼一声,手指一按,翼根下的火箭发射巢喷出连串的火焰,蜂群一样的火箭弹正中金塘大桥的桥柱,桥柱上爆开一团硝烟,金塘大桥的桥柱被打成了两截,上半截桥柱带着一截三米多长被炸断的金属桥箱梁咯吱响着,从桥身上脱落--就在这时,余建文一蹬右舵,战机做了个大角度的拐弯,沿着金塘大桥平飞。他的眼角往后瞄到,标准2一头撞在脱落的金属桥箱上,凌空炸出一团火焰。
老七爷又一个侧身,从金塘大桥的一个通航桥洞下险之又险地钻了过去,这时余建文已经看到了前方不足两海里的宙斯盾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又一枚标准2导弹垂直腾空而起,他苦笑了笑,手指一摁,机腹下的250公斤航弹脱钩,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宙斯盾扔了过去--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歼七因为少了250公斤的载重,机体向上一跃,险而又险的避开标准2导弹的迎头一击,然而,这对歼七的逃生毫无作用,因为标准2的引信已经起爆,轰一声,空中炸开一团火球,歼七的左翼被彻底从机身上撕了下来,发动机熄火,完全失去动力,飞机陷入螺旋状态--余建文最后的意识是:“见鬼,居然没机会实施神风特击。”他的手一掰弹射座的操作手柄,腾一下,坐椅在底部火箭助推器的作用下,弹离了下坠的歼七,在空中绽开了一朵洁白的伞花。
歼七的残碎机体砸入大海,溅起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水柱。
余建文昏迷过去了,逃生弹射可不是玩游乐园里的大风车,火箭助推器的力量很大,曾经有空军战士因为使用座椅弹射而把脊柱给震断的,余建文虽然没有被震断脊柱,可也震昏迷了过去。
所以,昏迷中的余建文没有看到,穿过宙斯盾的2座密集阵近程防御武器系统喷吐出来的弹幕,250公斤的航弹犹如天助一般,击中了宙斯盾的防空导弹发射舱,航弹击碎了发射舱的单薄舱盖后,在内部爆炸,引爆了另外几枚标准2,在宙斯盾的舰艏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哗哗灌入了舱内。
然而,这点伤势并没有让宙斯盾完全失去作战能力,它的四联装反射导弹发射筒**出一股热流,一枚鱼叉导弹飞射而出,向招宝山的威远城扑去。
用来反舰的鱼叉导弹,如果雷达制导系统软件进行一定的修改,就可以攻击海平面3米以上的陆地目标。
此前,因为鱼叉导弹太过珍贵,所以倭奴指挥智尸一直不舍得用,但歼七的自杀式攻击,让它认识到了支那人拼死一战的决心,于是向早已通过电子侦察系统,发现有大量无线电信号发射,确认是支那人指挥部的招宝山威远城,发射出了一枚鱼叉导弹。
鱼叉导弹精准地击中了威远城的大雄宝殿,221公斤的战斗部将整个大殿炸成了碎片。
封海齐、陈薇早在看到宙斯盾发射导弹时拉出的长长的白烟时,就已经知道不妙,带着指挥部的所有战士,猛冲出大殿,一头撞进了古老的由糯米汁加黄胶泥浇筑成的炮台里,几乎是刚刚钻进炮台,鱼叉导弹就扎进了大殿,跑在最后的一个效能办工作人员的左腿被击中,他面色不改,一跳一跳地进了古老的炮台,对喘着气白着脸的陈薇道:“安全,所有人员转移成功。”
何来安全可言,封海齐脸色铁青,败了,彻底败了,宙斯盾只是受轻伤,倭奴的指挥智尸丝毫无损,而崖山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
接下来,就等着倭奴丧尸智尸的一面倒的剿杀,然后毫无阻碍地涌进大陆。
从卫星照片上看,这仅仅是倭奴的先头船队,在东海外海上,有更多的船只集结在那儿,只等建立一个稳固的桥头堡后,再大举登陆。
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封海齐撑着炮台壁站起身:“命令,全体人员撤退,后方的火箭炮群对失陷的防线实施覆盖射击,为撤退的人员做掩护。”火箭炮群已经是崖山拥有的最后一件重装备,弹药也只剩下一次齐射,经过两次败退,几乎所有的重武器都已经损失殆尽,崖山众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撒丫子跑吧,跑回市区,跑回崖山,等待倭奴丧尸大规模登陆后,对这片土地上的种花家的幸存者、异能者、丧尸、智尸进行一场屠杀。
征服者的屠杀。
突然,炮台里,那只断了一条左腿的智尸道:“等等,我感应到一股脑电波。很强大,非常强大的脑电波。”
封海齐和陈薇一愣,封海齐大喜:“是王路来了吗?他掌握了无差别攻击的办法?!”
那只智尸摇了摇头:“不,那不是王路队长,那个脑电波,不一样。”
“这个脑电波,不一样,不是王路导师的。”谭樱道:“这个脑电波,让我们感受到……平和,对,就是平和。”
谭樱身边,是王比安、关新和沈慕古,还有几个从其他据点逃跑出来,失散的崖山众。
大家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因为,响彻海防前线的枪炮声,突然停止了。
王比安怔怔地看着自己身后百来米的地方,那儿,原本正扑上来追击的倭奴丧尸智尸都停住了脚步,一只肿瘤智尸握着一具自动榴弹发射器,在这个距离上,他只要朝着王比安等人发射上几枚榴弹,就算是王比安穿着防弹衣,也是非死即残,然而那只肿瘤智尸,只是倒拖着榴弹发射器,呆呆站在原地,不时看看天,又看看地,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迷惘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比安问谭樱。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感觉,很平和,我、我喜欢这种感觉。”谭樱喃喃道。
王比安半张着嘴,瞟了关新和沈慕古一眼,沈慕古耸了耸肩:“智尸不是没感觉的吗?谭樱怎么懂得什么叫喜欢?”
谭樱闭上了眼睛:“你们旧人类不懂的,我们之所以没有感觉,只是肉体出了问题,可如果这种情感是自觉作用于我们的脑电波,我们一直能够受到。对,就是这种感受,它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导师,和王路队长一样伟大的导师。”
王比安脱口问道:“那个导师是谁,他和爸爸一样强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