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这之前,我想过很多我见到墓碑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当我真的到这来的时候,我这才发觉,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最多,也只是心里泛起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仅此而已。
阿穆尔也看到了那墓碑,他指着那,说那就是他很久以前发现墓碑的地方。溪流有些湍急,但是并不深。我直接朝前走了过去,踩进水里,脚下一阵冰凉。阿穆尔也跟了上来,他问我到底要找这墓碑干什么。
我们很快跨过了溪流,我扭过头,对阿穆尔说道:“我想要一个人过去,你在这等着。”我没有要和阿穆尔商量的意思,他挠了挠头,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开始还想拒绝,但是见我满脸凝重,他只好答应了。
阿穆尔又一个人回到了溪的那边,远远地看着我。我这才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墓碑走去。墓碑四周,已经杂草丛生,我也只能看见墓碑露出的一个碑头。林子里还算阴凉,我身上的汗都已经干了。
树林里不断地传来虫鸣的声音。没一会,我走到了墓碑前面。我俯身,低头去拨开杂草,墓碑被风吹日晒了二十多年,已经非常破旧了。上面的刻字,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清楚了。仔细辨认之后,我总算看清了上面的字。
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现在,我知道了,她叫徐芸。心里微微有些感慨,不过,这感慨并不是因为这个叫徐芸的女人。而是因为爸爸。我心里在想,原来让爸爸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原来就叫徐芸吗。
我不愿称呼这个人为妈妈,她没有对不起我,但是我却从小就对妈妈这个词,没有任何概念。在我的眼里,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就是我的天,其他人,都不会是我的亲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四处看了看。
很快,我锁定了一个位置。小的时候,爸爸带我到这来,我就坐在那地方,爸爸站在墓碑前,落了泪。那是我印象中,爸爸唯一落泪的一次。爸爸时常告诉我,他觉得徐芸就在他的身边,他并不觉得难过。
但现在再回想起来,爸爸对这个女人,绝对非常想念。有墓碑,不代表徐芸已经死了,否则爸爸也不会一直在找她。死了倒好,爸爸或许还能解脱,放下心里的担子,可是生死未明,正是最让人崩溃的。
爸爸一定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知道徐芸的消息,不管是活是死。现在,爸爸已经死了,带着心底的遗憾。留下了我,彻底离开了这个人世。我咬牙,我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肩上,彻底多了一个任务。
我要找到这个女人。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打听出来,等到有一天,我替爸爸报了仇,我会到爸爸的坟前,把这两个消息,一起告诉爸爸,了却他心底的遗憾。想起爸爸,我的心底一阵心酸,这是唯一一个让我没有办法忍住心底情绪的人。
我开始慢慢地清理坟墓四周的杂草,如果爸爸在这,他一定会这样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爸爸。野草被我一棵一棵地拔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满头大汗地完成这一切了。
找到这来,我至少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女人究竟是死是活,是死的话,她死在哪里,是活的话,她又活在哪里,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座墓碑,是座假墓碑,不知道是何人所立。
否则,爸爸当年也不会带着我到这里来,但却还告诉我不知道徐芸是死是活了。还有可以确定的是。徐芸曾经肯定到过这里,至少和徐芸有关系的人,曾经到过这里,否则这不会有徐芸的墓碑。
但是,后来爸爸还是带着我离开了这,这说明,爸爸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不管是徐芸也好,还是和徐芸有关系的人也好,他们肯定早就离开了这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问嘎查里的人,看能不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站直了身体,叹了口气:“你在哪。”
我的自言自语刚落,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在前方的杂草丛和密林里,发现了一道身影。那个人,非常警觉,被我发现之后,他迅速地朝前跑去。我猛地追了上去,阿穆尔在我身后喊着,问我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