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让我把地下室收拾出来,上学时就睡那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要上楼,周六周日的时候,主动上楼去给姐姐们洗内衣裤。
地下室狭小又潮湿,我用砖头和板子垒了一个小床,我妈就给了我一床褥子,所以晚上睡的时候总是硌的背疼,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想住校,一个是因为我妈不允许,另一个是因为我不习惯集体生活,或者更贴切的说,我已经害怕了,害怕自己被排挤,被欺负。
我们学校的高中分为三个等级,特尖班,尖子班,平行班。
我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把学生之间划上清晰的界限,让好学生更骄傲,让差学生更自卑,一提起自己的班级,都遮遮掩掩的,仿佛头上一直顶着个‘你是差班生’的帽子。
我妈没有给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努力升到尖子班的话,而是让我一定要跟班里的女同学搞好关系,当时我还以为她只是纯粹的想让我多交点朋友。
我们班是十四班,在年纪走廊的末尾,新学期报名推开班级门的那一刻,我直接给惊呆了。
只见里面坐着的学生,都穿的很时髦,烫染着头发,还有几个女生化着大浓妆,打扮的像个小太妹,而且都是四五个人聚成一个的小团体,和她们站在一起,显得我好土,我甚至听到班里有个男生说:“我靠,来了个土鳖。”
然后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话转过来看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只好去角落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刚准备坐下,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啊,那里有人坐了。”
我赶紧起身,抬头竟然看到了蒋筱婕,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她又跟我分到了一个班,还跟几个看起来很叼的女生坐在一起,一副玩的很好的样子,可是她们离我这个位置这么远,这怎么可能有人坐!
于是我又换了一个位置,没想到蒋筱婕又说:“不好意思啊同学,那里也有人坐了。”
她说完,就走过来要把凳子搬走,我知道她就是故意在新同学面前欺负我,给我下马威,于是在她把凳子搬起来的那一刻,直接用脚踩住了凳子腿,把凳子重新踩到了地上。
蒋筱婕瞪我两眼,然后怒气冲冲的回头,向她刚刚那个小团体求助,她们中间坐了一个画着大浓妆的女生,头发染成黄色,干枯的像把草,耳朵上打了一排的耳洞,带着尖锐的耳钉。
她一脚踢开了身边的空凳子,朝我俩走了过来,外套绑在胯上,嘴巴里嚼着口香糖。
蒋筱婕叫了一声骁骁姐,然后自觉的让开,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神气,杜骁一手抓住凳子的靠背,嚼了下口香糖说:“放开。”
我咬着嘴巴,仰着脑袋愤愤的看着她们,心里又气又憋屈,踩着凳子不动。
“我叫你——放开!”
她忽然一拳捶在桌子上,把桌子捶的咣的一声巨响,我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脚直接从凳子腿上掉下去,杜骁不屑的笑了一下,然后把口香糖吐到我的身上,蒋筱婕哼了一声,把凳子搬走给杜骁垫脚。
我握紧拳头,一点一点的抠着自己的指甲盖,手指又软又抖。
本来以为初中毕业,我就能脱离以前的圈子,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蒋筱婕的到来,杜骁的恐吓,无一不在告诉我,高中,只是我初中噩梦的延续,变本加厉的延续!
因为我所呆的班级,是最差的班,这个班里的人,相比于一般的学生,更加的崇尚暴力!
孤立一个人,往往就是从一个人开始的,本来这个班里的人并没有这么讨厌我,但是却因为杜骁,纷纷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我,因为谁跟我玩,谁就会被孤立,被欺负。
蒋筱婕自封她们四个人的小团体,是班里的四大美女,还背地里评了个班里的四大丑女,其中就有我,是四大丑女里面的榜首。
那时候我自卑,恨不得把自己能遮一点就遮一点,剪了个厚厚的齐刘海,捂了一脑门的痘痘,我坐在班里的最角落的位置,身后是拖把铁锹,垃圾桶,前坐的人故意使劲的挤我,把我挤到垃圾桶和扫把中间才罢休。
我偷偷的找过班主任,说我想换座,结果班主任让我自己去和同学沟通,看谁愿意换就跟谁换,我说大家都孤立我,没有人愿意跟我换座,班主任就边看自己的教案边头也不抬的说我夸大其词,还说我在背地里说同学的坏话是不好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