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知道战凌云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战凌云扭头看向将士们的时候,一张脸阴云密布,指着方才叫嚣那人道:“季晨,出列!”
那叫季晨的汉微微一愣,被黑灰遮盖的俊脸带着怨恨,恶狠狠地瞪了唐安一眼,仿佛在说:咱俩这事儿没完!
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撅着嘴一脸委屈,似是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
“给我打这不成器的狗崽十军棍!”
“将军!”
一帮将士知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夏国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到眼前,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份战力。若是挨上十军棍,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他们如今已经处在绝对劣势,再也经不起一丁点损失。
战凌云一摆手,怒道:“不必多说,军有军法,这狗崽蛊惑人心,该打!陈不平,你来执杖。若是胆敢手下留情,老连你一起打!”
将士们面色着急,但迫于战凌云的威慑,却没有一个人再敢求情,只能脸带哀求,祈祷他能回心转意。
唐安叹息一声,道:“老将军且慢。”
众将士一愣,面色不快地看着这个讨厌的家伙。
如果不是他,季晨又岂会挨罚?这家伙得了老将军的维护还不满足,难不成还嫌十军棍的惩罚不够狠么?
军队往往是最为护短的地方,他们讲的是手足袍泽之情,有时哪怕知道兄弟的做法是错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边陲将士更是如此。
在战凌云的带领下,这些桀骜不驯的汉早已形成了一块铁板,如同亲兄弟般团结在一起。所以,他们看到自己的战友惨死才会如此伤心愤怒。
唐安一个外来户,言两语便让自己的兄弟被责罚,他们如何能不恼?若不是战凌云在场,恐怕每个人都忍不住会狠狠揍唐安一顿出气。
战凌云眉头一皱,眯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唐安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道:“这位兄弟恨朝廷有多深,便代表了他对袍泽有多亲。失去亲人之痛,唐安深有体会。何况各位都是我大唐最坚实的屏障,在唐某心中,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英雄该迎接的是掌声,而不是棍棒。”
众人听他说的认真,而且能够站在将士们的角考虑,不计较方才季晨的出言不逊,反倒替他说好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再看唐安时眼神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厌恶了。
战凌云拂袖道:“不行,军法就是军法。若是人人都能法外开恩,老还怎么带兵?”
这老家伙,还嫌唬人唬的不够?这些大头兵跟了你这么久,恐怕都跟你亲孙差不多了,老不信你真舍得打。不过演戏演全套,罢了,老再给你个台阶下就是了。
唐安“叹息”一声,带着一脸坚毅地踏前一步,朗声道:“唐安堂堂七尺男儿,未曾为保我大唐立下寸功,始终只知享受安逸。说起来,最该受罚的便是我了。如果将军一定要责罚的话,唐安愿替季晨领下这十军棍!”
所有将士大感动容,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为了一个侮辱自己的陌生人,甘愿代之受罚。一些方才还在想着怎么替季晨整整这个小的士兵一个个面色惭愧,不由得都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