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萧瑾入主魏国前期,看似做了许多事情,根本上其实是在做一件事情。先是灭去张氏和公孙氏,既是立威,也是杀鸡儆猴,以此来压服各大宗族势力,然后是颁布废剑令,以法令约束境内修士,并借此铲除许多“刺头”,除去这两大难题后,魏国上下得以政令通畅。
自太平十年以来,他以魏国为根基,大力发展海贸,使魏国不过四州之地的财政收入却能比拟大半个江南,承平元年之后,萧瑾以当年羊伯符留下的水军为基础,以十年海贸积攒下的无数银钱为资本,大肆铸造火器战船,重整水军。
如今已经可以看出,萧瑾的谋划大致分为三步走,如今已经走完两步,只剩下最后一步。
发展海贸是第二步中的一环,而蓄养海寇又是发展海贸的一环,在几大海寇中,郑魁奇又仅仅只是一个近些年来比较风光的后起之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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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见大,萧瑾敢于窥视中原,绝不仅仅只是痴人说梦。
如今徐北游斩杀了郑魁奇,对于萧瑾的整体布局而言,肯定会有影响,但绝不会太大。
转眼间已经是暮春时节,细雨飘飘,洒落在魏国国都“东都”上,自从萧煜将大郑的东都改名为大齐的帝都之后,萧瑾便将“东都”这个名字纳为己用,将自己魏国的都城称作“东都”,而且放眼大齐诸多藩王,府邸皆是王府,哪怕是曾经的齐王萧白,以及唯一的异姓王牧棠之,无一例外,只有太子殿下才可称东宫,而魏王萧瑾在今年年初到时候,打破了这个惯例,将自己的魏王府改称为魏王宫,其中宦官宫女一应俱全,只差将王妃改称王后,以及将世子改称王太子,俨然是要与正统大齐朝廷分庭抗礼。
刚刚过三更的时候,王宫中就已经掌灯,一名面白无须的大宦官轻轻地走在廊道上,廊外漆黑的夜色中是沉沉的雨幕,长廊中有些积水,踩在上面,发出啪啪的清脆声音。
缓缓穿过廊道,往王宫的正殿走去,男子身着黑色蟒衣,天下宦官之中,唯有司礼监掌印太监能着黑色蟒衣,事实上他在魏国的地位与张百岁大致相当,都是帝王身侧的心腹之人。
来到寝宫门口,这位大宦官不轻不重地叩了叩门,听到门内传来一声“进来”之后,他低着头推门而入,一路向前,最终来到宫殿深处之后,只能看到一双黑色云履,除了颜色略有差异之外,样式与道门大真人一般无二。
已经许多天未曾入睡的萧瑾问道:“什么事?”
这位在魏王宫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弯腰低头,就像一个弓腰虾米,轻声道:“启禀王上,郑魁奇死了。”
萧瑾没有作声,殿内气氛骤然凝重,大宦官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听到窗外的沙沙雨声。
片刻之后,萧瑾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淡淡说道:“知道了。”
大宦官弯腰更低,小声说道:“上官乱也死了。”
萧瑾这次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向前几步走下台阶,在大宦官的视线中已经可以看到绣满蟒纹的袍角,声音再次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安排后事,尤其是上官家那边,接连没了上官锋和上官乱,要好好安抚。”
大宦官恭敬应道:“已经派人安排了。”
萧瑾嗯了一声。
大宦官仍旧保持着弯腰垂手的姿势,向后徐徐退下。
三更……四更……五更。
五更鼓响,破晓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