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有了身孕的事情在宫里头传开了,自然也就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乾清宫
康熙坐在龙案后,手里头拿着一本奏折,听完李德全的话,连头都没有抬,继续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李德全站在下头,微微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龙案后的康熙,只见着康熙一脸的平静,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乾清宫总管太监,皇上的心思他不说全都能看透可少说也能看出七八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皇上都不会允许生出带着佟家血脉的皇嗣。
不然,佟贵妃进宫这么些年,怎么会连个阿哥都没能替皇上生下。更不用说,已故的孝懿仁皇后,皇上对她虽是敬重,可到死也没允许她生下一个阿哥,只把德妃的四阿哥养在了她的名下。
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太阳穴,随手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龙案上,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那里的李德全。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快到午时了。”
康熙点了点头,“嗯,陪朕出去走走。”
“喳。”李德全应了一声,就陪着康熙走出了殿外,紧接着就吩咐了小太监抬来御撵。
康熙看了他一眼,方道:“你这奴才,眼睛可是贼亮。”
李德全脸上堆着笑意,拱了拱手:“奴才不过是伺候皇上久了,瞎捉摸出了几分,算不得什么。”
康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径直上了御撵。
李德全看着康熙的动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皇上,奴才已经叫人问过了,给贵妃诊脉的是太医院的周太医,贵妃的这一胎,怕是有些不顺。”李德全一边走着一边回禀着。
为人奴才的,就是要事事都给主子打听好了,不能等着主子开口问了,才派人去查。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这为奴之道和为官之道有那么几分相似,头一要紧的就是学会揣测上位者的心思,而且还要有分寸,拿捏得当。
很显然,李德全这揣测人心的本事已经练就的入木三分,康熙听了这话,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快到了承乾宫的时候,李德全就派了一个太监跑着去通传。
承乾宫里,佟贵妃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想着桂嬷嬷的话,心里头越发的忐忑起来。
这些日子她很是小心,怎么有孕的事情还会被人知道?
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雅*文*言*情*首*发
这些年,她多多少少都看出皇上不想要一个带着佟家血脉的皇嗣,所以当初诊出有了身孕也没敢告诉皇上。只想着等到胎像稳固了,腹中的胎儿也大了些,再和皇上回禀。
到那个时候,皇上总不会忍心对自己已经成形的亲骨肉下手,到那个时候,只需皇上一丝的不忍,她就能在宫里头站住脚。
可谁都没想到,会有人知道了这一切,而且还将此事传遍了整个后宫。
倘若这事情被皇上知道了,那她腹中的孩子,可就......
这样想着,佟贵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手心里也被冷汗浸透了。
“嬷嬷,本宫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她除了怕还是怕,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保全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前些日子太医说她动了胎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了,可这些天,她除了有些恶心疲惫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她甚至觉着这个孩子是舍不得离开她,等满了十个月,孩子一定会平安降临的。
桂嬷嬷听着自家娘娘语气中的慌乱和不安,心里头自然也是一万个担心。
当下,只劝着:“娘娘宽心些,兴许皇上也喜欢娘娘生个小阿哥。娘娘也别相信那些闲话,没得堵了娘娘自个儿的心。”
话虽然这样说,可桂嬷嬷哪里能宽心,只一想着娘娘上一回小产的事情,眼前就好像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其实,她伺候了娘娘这么些年,皇上待娘娘是怎样的她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只一句,娘娘虽因是佟家的女儿得了这滔天的荣宠,却也因为这个原因成了个可怜人。
皇上对娘娘,怕是没有一分的真心,就连上心,都不见得有。
所以,娘娘又何苦因为一个孩子来堵皇上的心,连带着连自己也成日里提心吊胆的。
如此,倒不如依着皇上的心思,断了这个念想,皇上兴许也就心存愧疚,对娘娘也能怜惜几分。
桂嬷嬷心里想着,却没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她伺候了娘娘这些年,也知道娘娘在这件事上是容不得人劝的。
没得,让她和娘娘之间生了嫌隙。
桂嬷嬷这么说,佟贵妃又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宽慰,却也没有出声责备。
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宽慰自己,还能有什么法子。
兴许,真的是她想多了,皇上怎么会忍心害自己的亲骨肉。
这样想着,佟贵妃心里略微舒坦了几分,刚想开口,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有人掀起帘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