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桃夭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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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凤倾起床后,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鼻子下意识地狠狠地嗅了嗅:“唔,好香啊!”

不用看,也知道是花桃夭正在做早饭。

伸个懒腰,打一个大大的呵欠,凤倾简单地洗漱完,便顶着一对熊猫眼,直奔厨房而去。

果然就在厨房里看到花桃夭忙碌的身影。他宽大的衣袖挽起来,露出小半截手腕,动作优雅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切菜,揭锅,添水,翻炒--

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动作,可是在花桃夭做起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甚至不忍心移开眼睛。

凤倾打着呵欠,也不出声打扰,干脆就那么懒懒地斜倚在门框上,正大光明地欣赏起来。紫衣曳地,偶有山风吹来,衣袂便荡起丝丝涟漪。

花桃夭自然早就发现了凤倾的到来,只是手上忙碌着,这才没有跟她打招呼。直到做好了所有的菜,这才回转过身来。

“阿倾,饿了没?”看到凤倾顶着两个黑眼圈,花桃夭桃花眸微暗,又问,“昨晚没睡好?”

凤倾后脑勺就着门框蹭了蹭,不以为意道:“昨晚吃太多,撑得睡不着,谁让你做菜那么好吃!”

花桃夭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波光流转,轻声嗤笑:“做得好吃,你也嫌弃?还真是难伺候啊!”

凤倾愤愤地磨了磨牙,冲着花桃夭呲牙咧嘴,样子可谓是凶神恶煞。“本少爷就这样,你又能怎么着?嫌老子难伺候,那你就别伺候呀!”

花桃夭从善如流,“是是是,人家就喜欢难伺候的阿倾!怎样怎样,是不是感动得要死啊?那还等什么,赶紧以身相许吧!”

“滚边儿去!”凤倾翻个白眼,懒得理会某人的油嘴滑舌,目光落在灶台上摆放着的鸡腿,当即眼冒狼光地跳过去,拿起一只就开始啃。

“嗯,真香啊!”凤倾忍不住赞叹。嘴里吃着如此香喷喷的鸡腿,就连纠缠了自己一夜的各种负面情绪都消减了不少。

被凤倾的吃相给逗乐了,花桃夭无奈又好笑。“看你猴儿急的,慢点吃,别噎着了。”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结果,花桃夭话音刚落,凤倾就不知怎么的,还真的给噎到了。“咳咳……咳咳咳……”

凤倾一手举着鸡腿,一手捂着嘴巴,弯腰咳个不停。

花桃夭连忙上前,大手在凤倾的背上轻拍着。“阿倾,你还好吧?”这丫头,还真是,吃个鸡腿也能噎着。

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个眼刀便飞射过去。“乌鸦嘴!”

花桃夭歪头抛个媚眼给凤倾,“阿倾,乌鸦其实也可以比翼双飞的。我是公鸦,你是雌鸦。”

“嗯,你是公鸭。”凤倾难得地没有辩驳,只是拿不怀好意的眼神探照灯似的打量着花桃夭的某个位置,故意摆出一脸的淫荡来,“只是不知,你这只鸭要多少钱才能买你一夜啊?初夜还在否?”

花桃夭桃花眼茫然地眨了眨,然后总算是听出凤倾那句话的意思了。敢情这丫头又在拐弯抹角地损他呢!不过,他花桃夭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当即小蛮腰一扭,媚眼一抛。

“阿倾,人家一直都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竟是不知道么?还有啊,人家免费给你嫖,而且只给你一个人嫖,你看如何?”

凤倾忽然就觉得嘴里的鸡腿更加噎人了。不客气地赏给花桃夭一个大脚印子,然后啊呜啊呜泄愤似的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腿,那样子,就好像手中的鸡腿姓花名桃夭似的。

花桃夭也不恼,只是妖妖娆娆地笑了笑,转身就去端菜。

凤倾一边叼着鸡腿啃,一边密切注意着花桃夭的一举一动。看到他脸色明显不好,显然是休息不好的结果,心底不由得微微叹息。目光无意中又落在了他的手上,看到他手上的伤,心中一紧,语气也冷了几分。“花桃夭!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花桃夭端着盘子的动作一顿,愣了一下,这才无所谓道:“我昨天晚上进山抓山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没什么大碍。怎么,阿倾你心疼了?”

“大半夜的跑去抓鸡,你脑子没问题吧?”无视掉花桃夭后面的一句话,凤倾说得多少有些咬牙切齿。鬼才信他大半夜跑进山里,只是为了抓山鸡!

花桃夭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桃花眼里水光潋滟。“人家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这个小馋猫,不但不对人家以身相许,怎么反倒是怨起我来了。”

凤倾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啃着手中的鸡腿。对于花桃夭所谓的抓山鸡一事,闭口不提。

饭菜依旧色香味俱全,只是吃在嘴里,总感觉有些苦涩。凤倾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她不由得低咒,这该死的的花桃夭!竟敢暗算她!

迷迷糊糊之间,凤倾就感觉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那动作轻柔至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似是在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再然后,便是彻底的黑暗了。

等到凤倾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短暂的迷茫过后,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然后就看到,床头上,一只琉璃匣子安静地搁在那里。匣子里面,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朱红色果实。

无忧果!

凤倾下意识地皱眉头,晕倒前的一幕便一下子闪进了脑海里。想起花桃夭,心中不由得大骇!忙不迭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凤倾心底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便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凤倾心头闪过一丝失望,转身正欲离去,目光却在落到床底某一处的时候瞬间冷凝。那里,一件染满鲜血的白色中衣堆成一团,刺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凤倾掩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起,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敢瞒着她,自己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给她采摘无忧果!

鼻子有些酸酸的,凤倾急急地四下里喊道:“花桃夭,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但是,回答她的却只有无边的静寂。

凤倾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冲出门去,直奔忘忧老人的院子而去。

“师父,师父!花桃夭呢!”一见到忘忧老人,凤倾难得地没有继续她“欺师灭祖”的勾当,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急急地问道。

忘忧老人被凤倾晃得脑仁儿疼,不满地直嘟囔。“你这个劣徒,脚长在小桃儿自己的身上,为师上哪知道他的下落!”

“你胡说!”凤倾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却满含希冀,“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快点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忘忧老人看凤倾那么着急,想起自己当时看到花桃夭一个人艰难地处理伤口的情景,不由得幽幽一叹:“倾儿,你老实告诉师父,你心里面,可有一分一毫的小桃儿?”

凤倾一愣,语气却有些漠然。“我有没有,难道师父您不是最清楚么?”

忘忧老人一噎,“为师是说,假如说,你没有中了‘移情’,可会在意他?前夜,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么?”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她的记忆里,全是与花桃夭相恋的事情,那种假设来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一颗心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找不到方向。但是,关心却还在。凤倾又急急地问道:“师父,你快点告诉我,花桃夭现在到底人在哪?他一个人跑去采摘无忧果,带了一身的伤回来,我不见一见,心里放不下!”

“唉,那好吧,你且随为师来。”无忧老人也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小桃儿为了帮你取无忧果,可谓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回来,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凤倾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跟在忘忧老人身后,神色漠然,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明明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去在意花桃夭。心里不由得苦笑,师父的药果然霸道啊!

忘忧老人见了这样的凤倾,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唉,也不知道小桃儿这一次大难不死,是否会有后福?

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忘忧老人停下脚步,看着凤倾。“小桃儿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他吧。”

凤倾沉默着点点头,欲推门进去。

忘忧老人却又忽然出声:“倾儿啊,为师的做法可能……的确有些不妥当,为师已经在研制移情之毒的解药了。但是,倾儿,为师希望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没有移情之毒,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你师兄?”

“当年,你师兄为了你甘心情愿放弃皇位,单凭这一点,就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甚至,你真正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未必做得到。如今,他又为了帮你采摘无忧果,九死一生。你师兄……是真的在乎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说不好便是柳暗花明呢?好了,师父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由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唉!”

忘忧老人说完,转身离去。凤倾却忽然叫住他,问道:“师父,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个每夜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到底是谁?

忘忧老人背对着凤倾的身体微微僵了僵,须臾,他幽幽叹道:“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便想起来了。”然后,下一瞬,身影已经到了数十米之外。

凤倾心中乱糟糟的,深呼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满屋子的药香味儿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吸了吸眉鼻子,转身关好门,直奔内室而去。

花桃夭便于这一室的药香里,安静地躺在床上,仍未醒来。原本倾国倾城的妖孽容颜,此刻一片苍白,整个人都显得羸弱无比,好似易碎的琉璃,让人不忍碰触。

凤倾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顿,明明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走起来却好似漫长到没有尽头。看着安静地躺在那里的人,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收紧再收紧。

她在喜欢与不喜欢之间苦苦挣扎,就好像溺水的人,努力地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和花桃夭认识那么多年,说不关心那是假的。即便没有移情之毒,在凤倾的心中,花桃夭也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凤倾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昏睡中的花桃夭。睡着了的他少了往日的风流不羁,多了几分恬淡安静。如果不是那脸色实在是苍白得厉害,她想,这副画面应该是唯美至极的。

良久,一声叹息从凤倾的唇角溢出。不过是隔了两夜,有好多事情就好像已经悄然改变。

凤倾干脆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花桃夭,心中五味陈杂。那天晚上他和师父之间的对话如今想来犹在耳畔,一字一句是那么得清晰无比,让她想要装作没听见都是枉然。记忆被移情之毒篡改,把原本对别人的爱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这对他,又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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