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府小姐公子们均由出来相迎的公公领着往宫里走,丫鬟小门则留守在宫外。
朱红色的大门由身穿铠甲的侍卫缓缓推开,红漆高墙出现在视野里,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朝里延伸着,高耸威严,给人带来无声的压迫感。
何瑾跟在长长的队伍里,垂着脑袋瞧上去十分不起眼,她盯着脚下的青石板,目光发直,心绪飘到了别处。
何瑾能肯定纪韵瑶对纪羲禾的感情绝非兄妹那般简单,纪韵瑶瞧纪羲禾的眼神里透着哀怨,于何婉她却是妒火中烧,恨不得扒皮拆骨。
妒忌,是的,就是妒忌,何瑾紧紧咬住这个词眼而后深究,有纪广居在他绝不会允许纪韵瑶和纪羲禾这对同父不同母的兄妹,发生此等荒唐不知羞耻,给家族抹黑之事的。别说妒忌,若真有那事儿,此时纪韵瑶早给纪广居关到地方别府去了,哪还能进皇宫大院丢人现眼。
如此瞧来只有一解,纪羲禾同纪韵瑶并非亲兄妹。
何瑾目光幽深,她细细思量着,何婉同纪广居又是什么关系?若说纪广居有意暗中帮助何婉提高她在何府的地位,那直接将她许给嫡长子纪文懿即可,何必要绕弯路将纪羲禾扶为嫡子?要说前世纪文懿成了废人那倒罢,但眼下纪文懿无病无痛且心仪何婉,纪广居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何瑾眼珠子一转,幡然大悟,世人皆以为纪羲禾是沾了何婉这佳人才女的关才被纪广居扶为嫡子的,但反过来说又如何呢?纪广居先前不择手段暗害自己就是要助何婉成为何府嫡女,换句话而言只有何婉成了嫡女,她才配得上纪羲禾。
微微眯眼,何瑾再回首纪韵瑶同纪羲禾,两人既非兄妹,那两人中至少有一人不是纪广居亲子。
纪韵瑶是不是丞相之女,何瑾尚且不论,但她能肯定纪羲禾绝非纪广居亲生。
若纪羲禾是纪广居所生那他娶嫡娶庶,全由纪广居决定,何婉能否嫁与纪羲禾纪广居一句话便可,但眼下这番大费周章,显然是纪广居有所顾忌。且纪羲禾幼时在丞相府外长大,几岁后才给带回丞相府的,纪广居要想瞒天过海将纪羲禾认为亲子,也非难事。
能让纪广居有所顾忌,纪羲禾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等等,何瑾又有所不解了,为何一定要是何婉?
何婉同纪广居只是说得上是远戚,纪广居为何要如此帮衬何婉,让她嫁与纪羲禾?
前段日子,徐氏给何晏黎捉女干在床的时,妙珠说起过的一句话,倏地在何瑾脑海中回放,“徐氏胆大如牛,这等腌臜事儿那个不是藏着掖着不让人晓得,偏偏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往府中待,真是老虎口中拔牙,不知死活。”
若做了那苟且之事的是安氏会如何?她定不会想徐氏那般张狂,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叫人察觉。
何瑾眸中明亮,她朝队列前方的何婉瞧去,那眼那鼻那嘴,没一处与何晏黎那张脸相像的。安氏虽说是纪广居的远亲,但没人知道真相与否,只是安氏单方这般说着,且传到纪广居耳朵里,纪广居也没有否认罢了。
如撞钟于耳,何瑾思绪顿是清晰明澈。
远亲,能有多远?何瑾冷笑,她不禁可怜起她那薄情寡义的父亲起来,待人量之以利,人必回之虚情假意。
何婉若是纪广居之女,那纪羲禾又是何人?
拨开云雾见青天,何瑾震惊之意无法言之于口,无以复加。
领路的公公手拿拂尘,将一众人领到一处宫中一处观赏园林里交由管事的姑姑们,转身便走了。
这处便由园里的姑姑领着去参见皇上和贤妃,而后散开,各府子女三两结伴在园中游赏秀美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