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风萧瑟,院中树木枝头上枯黄的落叶,摇曳落地。
景色萧条,并不别致。
沈砚山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眼里噙着淡淡的笑,却依旧让人挪不开眼。
他说,“我担心你,便过来看看!”
沈砚山的言语里,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方才晏锦说他不是君子。
沈砚山会出现在这里,晏锦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这里,是沈砚山闲暇时喜欢过来赏玩的地方……
而且,她离席后谢相又跟着离席,沈砚山会好奇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个人是沈砚山。
晏锦闻言只是笑了笑,“你来的正好,帮我想想,方才谢相话里的意思!”
她说的俏皮,眉眼里全是风情。
这样的晏锦,真是好看。
沈砚山微微挑唇,“你想知道什么?”
晏锦抬起脚,朝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沈砚山跟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其实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但是走起来的时候步调基本是一致的,像是在一起了很多年一样,十分有默契。
“其实我从前便对你讲过,有些事情我变了,那么随着我变化的,也有很多!”晏锦终究相信,她在改变的同时,很多人也会随着她的改变而改变。她能重活一世是何其幸运,所以在认为自己幸运的同时,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谨慎小心。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运,“陛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不会超过……”
晏锦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三。
不出三年,元定帝应该就会去了。
命这种事情,半点不由人。
她在沈砚山面前,说话从起初的虚伪到现在的直接,而且句句正中要害。
沈砚山闻言,语气依旧淡淡地,“那你呢。怎么想的。想见见文秀吗?”
“文秀?”晏锦脚步微缓,然后喃喃自语,“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具体在哪里,却不太记得了。
沈砚山见她皱着眉头,便出言提醒,“灯会那一日。他也出宫了!”
这下,晏锦直接顿下了脚步。有些错愕,“太子出宫了?怎么会……那一日我并没有……”
“文秀贪睡,你和苍苍过去的时候,约摸他是睡着了!”沈砚山伸出手。将晏锦眉间的‘川’字揉开,“不过,你应该见到京公公了吧?”
京斋。京公公。
晏锦闻言,又想皱眉的时候。却觉得眉心微凉。
她那一日见过京公公了吗?
她不太记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便是站在那群西域女子中,隽秀的少年。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开口问沈砚山,“京公公今年,约摸多少岁了?”
沈砚山指尖没有离开晏锦的眉心,而是微微思索,“二十来岁吧!”
其实,他也不太肯定京斋的年纪。
几年前,京斋出现的十分离奇。这个人从前的痕迹,几乎谁也查不到。
京斋容颜隽秀,笑起来的时候妩媚动人,他的嗓音虽然多变,却从不女气。明明是个太监,却丝毫不带阉人的气息,怪异的很……
而且,京斋入宫后便直接去了太后的身边伺候,在短短半年里,便成为了太后身边的红人,掌管了东西两厂,连锦衣卫的首领,也要听从京斋的调派。
不得不说,京斋的确是个人物。
在博得了薄太后信任的同时,也获得了元定帝的信任。
沈砚山话音一落,晏锦便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么,她那一日在画舫里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京斋了吧?
对于这个京公公,她也只是听过一些传言。
据闻这个京公公十分喜欢西域的女子,越是罕见的女子,他便越喜欢。那一日的他的确坐在西域舞娘人群中,笑起来的时候,隽秀的容颜十分的无害。
京斋虽不及她表哥虞方那般妖媚动人,却依旧有着常人不该有的魅气。
那个样子的人,很难将前世她听到的那些,联系在一起。
晏锦琢磨了半响,又喃喃地说,“文秀?”
“这是太子殿下的小名!”沈砚山没有欺瞒,看着晏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眷恋,“苍苍应该提起过!”
晏锦的记忆有的时候,的确不好。
当沈砚山提起这句话的时候,她立即便想起,沈苍苍那一日的确是提起过。
之后,沈苍苍像是说错了话似的,立即转移了话题。
元宵节上,谢相、太子、薄相甚至太后身边的京公公都出现在了画舫上,所以那一日周围的侍卫才会如此众多。
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些,所以也没留意周围的防守。
晏锦想了想,才开口问沈砚山,“谢相那一日会出现,怕也是因为太子殿下吧!”
“恩!”沈砚山露出冷峭的笑意,“他向来管的宽!”
晏锦抬起头来看了沈砚山一眼,她极少从沈砚山的脸上,看到其他的神情。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变的神情,冷冷的,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谈起谢相的时候,沈砚山的脸上,却有了冷笑。
可见,谢相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
晏锦想了想,又说,“谢相今儿,或许……”
“他管的宽,所以今日来找你,应该是好意,但是也有目的!”沈砚山觉得指尖的暖意让他十分留恋,“长辈们的事情,你应该去问问长辈!”
虞家和谢家的事情,沈砚山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有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其实便没了意义。晏锦想要知道,也必须是从虞家人的嘴里说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陪在晏锦身边便好。
晏锦也知道沈砚山话里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外祖父和小舅舅一直都瞒着我,我其实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相,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晏锦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能让谢相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棋子。拿来可以好好的利用。
既然谢相没有利用的意思,他今日做的事情便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