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27
当晚,沈君陌躺在床上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安若素的时候,他就有了点认命的味道。怀中的女子双眸紧阖,比任何事情都要让他痛苦失措。
他从淮扬王府回来的时候,安若素已经彻底昏迷死了过去,还发起了高烧,都已经烧迷糊了。反反复复的说着“母亲”、“不要死”、“阿蛮”之类的,最可恶的是,她居然还在叫“桑初”那个负心汉的名字。他当下便恨不得上去把她弄醒,问问她,桑初有什么好的?她是不是心里还急着她?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她现在正在病中,她现在烧糊涂了。他将手在袖中反反复复的松了紧,紧了松,最终一甩衣袖打算离去。他转过身,走了几步,细细小小带着哭腔的“沈君陌”钻进他耳中。他心中大震,脚步停了下来。
“沈君陌,沈君陌。”
抽抽噎噎的喊得全是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清楚,一声比一声伤心。他听她这样叫他,心中欣喜,可是更多的是像人被用刀搅了似的,疼的他眼眶酸涩。他眨眨眼,缓解眼睛的不适,才转过身走回床边握住她的手。
“世子大人,您还真是放心自己的妻子啊。”公孙逸站在一旁冷笑,“明知她落了水还敢让她一个人回来,您还是真对自己有把握。”
沈君陌对公孙逸突如其来的排斥情绪很是不明就里,但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关心公孙逸对他是什么态度。他现在只关心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的情况。
“她的情况怎样?”
屋中只有沈君陌和公孙逸两个人,沈君陌这句话显然是问公孙逸的。公孙逸转过脸,显然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公孙先生?”微有些上扬的语调,泉水般清冽的嗓音,这两者相结合,本该是让人觉得动听的,可却只让人寒冷的不自觉的颤抖。
公孙逸除了从自己主子身上感受过这种令人忍不住要折服的压力以为,还从未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出来,现在沈君陌是第二个。他忍住跪下去臣服的冲动,咳了咳掩饰住自己的不适。
“她脉象虚浮,又高烧不止,情况自是不太好的。不过有我在,虽然麻烦了些,可也不至于让她失了性命。”
沈君陌听了公孙逸的话,也不再说什么话。只是握着安若素的手更紧了些。晚上,他自然是不肯离开的,鉴于他要守着安若素,公孙逸自然乐的悠闲了。安若素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剩下的也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一声叹息从口中逸出,沈君陌又将安若素抱得更紧了些。他真的是只能认输了,第一次这样的失败,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反倒是觉得通体舒畅。
“若儿。”沈君陌借着月色又细细看了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安若素,才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三天,整整三天,安若素的烧退了又发,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让守在她身边的沈君陌和公孙逸这心七上八下的,都没能睡个好觉。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安若素的烧才彻底的退了,人也转醒。
这可喜坏了沈君陌等人,她醒了之后和平时一样,没有质问沈君陌为什么不救她。沈君陌就开始发慌,可是安若素不问,什么破绽也没有,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过了大半个月,安若素的身体才有了起色,精神也好了许多。安若素生病这段日子,沈君陌的侍妾们每天都要来请安探病,不过都被沈君陌安排在门口的沈匀给打发了回去。安若素心中跟明镜似的,可是从前的感动都消失不见了,内心还觉得可笑。她和沈君陌两个人之间,不过是盟友的关系罢了。这点,从沈君陌选择救简晞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解的透彻了。所以现在沈君陌的任何示好,任何关心,她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动心了。
半个多月的安安静静的生活,除了每天要见到沈君陌这个他怎么都不愿意看见的人以外,倒是让安若素觉得分外的放松和惬意。这日安若素又窝在被中喝着难闻而苦涩的中药,安浅在一旁监督着她。
其实安若素真的是觉得分外的委屈,她不过是在公孙逸收拾东西回去的那日问了公孙逸一句,她的药是不是该停了。公孙逸和安浅两个人就如临大敌一样,公孙逸是训了她一个时辰,最后就决定不走了,而安浅则是每天都要看着她把药喝完才肯离开。她是个很听话的病人好不好?只要公孙逸说药不能停,那么她就会乖乖喝的,现在这样,弄得她是个犯人一样。
“夫人。”外间沈匀的声音透过重重的帘子传进来时,已经听不真切了。
安若素抬眼示意安浅去问问有什么事,自己还专心致志的对付那折磨了她半个多月的汤药。安浅得了令,掀开帘子去到外间。那两人低声的交谈声时不时透进内室,安若素也不去听,微阖的眼帘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流产了,关我家小姐什么事情?”安浅的声音蓦地拔高,带着不满,“一个侍妾,还要我家小姐亲自去看她?没看我家小姐现在正生着病呢嘛。”
安若素抿抿唇,无奈的放下药碗,冲着外间提高音量喊道:“安浅,你进来。”